吴夫子背过手去, 说话中气十足。
小侍从目瞪口呆。
吴夫子固然是国子监的老牌夫子,可是若是说学贯古今无可替代,那就远谈不上了。
他是世家公子出身,向来一身文人狂傲之气。国子监的学生向来敬重他是师长不敢逾越,所以即便是在赵熙面前,他的一身傲气也没有丝毫收敛。
赵熙固然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不过自小没有在王府长大,野生的贵族没有半分世家子的克己守礼,仗着自己也读过几本书懂点歪理也十分膨胀。
赵熙牵着马回头,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了旁边的随从。
他抖了抖自己领到的课程表,望向吴夫子:“倘若学生没有走错课堂,那学生就要问夫子一些问题了。前些日子父王安排学生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很早就把课程表送到了王府。课程表上白纸黑字写着今天早上是骑射课,右下角还有国子监的朱印。而今您过来上课,为何连个解释之语都没有?”
解释个什么?国子监没有骑射课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正义堂所有的生员没有一个不知道,吴夫子向来傲慢,又怎会格外照顾一个新来的监生的感受?
吴夫子气的脸色铁青没有说话,赵熙却反而以为他是无话可说,趁热打铁又来一局:“汉扬子有云,‘师者,人之模范也。’夫子既然是国子监教书育人的师长,自然也应当师垂典则范示群伦。如果这节骑射课确实有什么意外情况不能上,吴夫子代课之前也应当通知生员们,并耐心解释原因。可是您这样一副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模样,就行是要做给谁看?朝廷派您过来教育国之士子社稷之未来,您就是过来如此作威作福的么?”
底下生员看见这架势也被镇住。
国子监里面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夫子说过话了。最开始张卿卿倒是这么跟吴夫子顶撞过一次,结果非常凄惨。
张卿卿抬眸盯着赵熙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吴夫子。
吴夫子黑着脸握着拳头,牙齿震震有声,似乎真的是被气坏了。
张卿卿低头哀叹了一声早前冲动稚嫩的自己,又戳了下旁边的顾怿:“这场面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
顾怿摇了摇头:“不,这场面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无仅有!”
“嗯?”
“跟你一点都不像!”
“嗯?”
顾怿看了看张卿卿,眼神满是鄙夷:“你看看人家,不仅这嘴巴比你利索,更是一点都不怂啊!人家还有个王爷爹,你看看你有什么?”
情况果然十分不同。
早先张卿卿惹吴夫子的时候,吴夫子朝着张卿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可是吴夫子铁青着脸与赵熙对视许久,最后竟然摔了书自己甩着袖子扭头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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