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热,尸体在家这么放两天极容易坏了发臭,所以村里人就研究除了这个,葬礼前先冻冰,按照这个凹槽的深度冻出平整的冰块,冻好后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凹槽里,再铺一层黄布,褥子,最后再让孙洪胜躺上去,这样有缓解尸体腐坏的效果。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送孙洪胜的车回来了,他妈呜嗷的就哭。他爸虽然能稍微镇定,但手也在一直擦着眼泪。
我公事公办的上去指挥,让几个大男人上去把孙洪胜抬到灵棚里的案板上,小六跟着忙活,等到孙洪胜的尸体放到案板位置,我先指挥比孙洪胜辈分小的家里亲戚给他烧纸,手则慢慢掀开了他盖着的那个薄被……
咝——
这口凉气给我抽的,脱相脱得特别厉害,要是不跟我说他是孙洪胜我真是认不出来了。
脸青黑青黑的,特别瘦,脸颊整个凹陷到紧贴着牙床,颧骨高高的凸起,尤其是那嘴,朝下咧咧的,特别恶,最要命的是那嘴角,还流着指甲盖那么大的血,一看就是走的不咋好,这要是开光要么他妈都不忍去看。
“葆四,衣服我之前换完了……可是红线那个啥的没绑啊……”
他妈在众人的安慰下情绪微微的缓和。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着,我应了一声,这是给我机会啊,“绊脚丝没绑是吗。”
他妈嗯着,结果眼睛一瞄到孙洪胜的挂相,当即又是‘哇’了一声,“我的儿啊!你咋造的这么惨啊!!”
我拉着她妈的胳膊喊着他家亲戚把她拉走,“不能让她现在这么哭,你们都离远点!开光前不能随便看!!”
“三姑啊!你别哭啦!!”
他们家亲戚一听我的话就来搀扶着他妈往外走,说真的,死人的尸体除了亲生的父母兄弟儿女一般人都是极其忌讳看的,你让人家看人家都不愿意看,怕吓到冲到了,回头就容易做恶梦。
等灵棚里的人空了,我掏出兜里的红线,孙洪胜的胳膊之前在太平间的冰柜里冻得有些硬,我废了点力气才把他的两只手凑到一起,先绑手,在绑脚,这叫缠丝,开光时才能解开,寓意是这个人在阴间可以大步的走了,阳间人该送的都送了。
等绑完后我故意清了下嗓子,“小六啊,拿个毛巾过来,我给孙洪胜擦擦脸。”
小六哦了一声就去找孙洪胜他妈要毛巾,说是我要给他梳理梳理,他妈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就找出个新毛巾递给我,眼睛别别着不敢再去看躺着的孙洪胜。
一来是吓人,二来她这儿子都脱相脱得不像她儿子了,为人母的,谁看到自己儿子造这熊样了不心痛啊!
我一本正经的给孙洪胜擦脸,嘴里提着声音的念叨着,“给你擦擦面,给你擦擦眼……小六,帮我搬下头,我给他好好的擦擦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