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有天晚上我自己在家准备睡觉,她才红着眼敲门,等我一把门打开,直接就把我抱住了,身上还透着那股香水味儿,“葆四,他们太不是人了,太不是人了啊……”
那晚我才知道,她孩子的确早就死了,是发热下不去没送医院烧死的,可是她婆婆公公没告诉她,她想她工作不咋地,回家也被人指点,也不爱回去。
正好有同村跟她公婆不错的老乡就帮着来回送钱,等到孩子大点了,她想听孩子说话,打电话到别人家公婆也会抱来个男孩儿叫她妈,她也没听出来,就这么被泡了好几年。
“葆四,其实我有一年,睡觉的时候就感觉心脏疼,还梦到我儿子血渍呼啦的哭,可能就不是好事儿了,可是后来,我往村里打电话又听见孩子声儿了……还以为就是我的梦,谁知道,他们用老吕家那跟我儿子同岁的孩子骗我……骗我啊!”
我轻轻的拍着她背,能让人昧良心的,大概就是钱了。
“葆四,你说他们多坏,他们见我回去了,还想让老吕家那儿子冒充我儿子……他们当我傻啊,我就是离开年头再多,我能不认识自己孩子吗!”
我叹口气,直到她情绪稳定点了才开始发问,“那,你丈夫呢。”
米雪姐吸了吸鼻子,“他,他早就进去了,聚众赌博,输钱了不乐意把人给打死了,我家穷,十几岁我妈就张罗要给我嫁人,他是独子,处的时候对我还不错,一结婚就暴露了,脾气差,还爱喝酒,打人。
后来我跑了,他知道我进城当小姐了,这才跟我离的婚,等我知道他出事儿了,就怕孩子吃苦,就一直给孩子钱,寻思孩子不是没妈的,可谁知道,这帮王八蛋,就是拿我当摇钱树那!”
她越说越激动,自己呜呜的哭,“我二十岁出来陪酒,在夜总会,喝的上吐下泻,最后做病了,喝不了酒了,这才做的私昌!谁乐意这样啊,要不是这些年为了孩子,我至于晚晚都出去折腾吗!妈的臭比的,这帮人坑苦我了!“
我拍拍她胳膊,“米雪姐,至少现在你知道了,还不晚,正好,可以换一行。”
“可我有饥荒啊!”
她语气悲怆无奈,“去年他们要盖房子,还跟我要的钱,我走之前就应该一把火把那房子烧了!那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我由着她哭喊,爆发一下也算是舒服了,反正缺德的人是在哪都不缺的,等她哭完,又跟我说了好些谢谢,说要给我钱,我没要,这也不算什么,没必要可丁可卯的。
打那以后她就有些忧郁,看见我妈也不说很热情的聊天什么,弄得我妈还问我她怎么了,我也没多说,这种事,多说一遍,就等于多在她心口撒一层盐。
一学期结束。我没急着回老家,而是瞒着我妈去打工了,她忙碌的工作倒是给我的个人活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只要早晚在家,能让她偶尔回来看到我就行,去的地方是庞旁介绍的,她姑姑是开面馆的,正好,我就在那当了一寒假的小工,挣了千八百块。
过年时我一个人回的老家,她忙,回不去,我是一定得回的,要上坟,要看二舅还有舅老爷陈李瞎子他们,拿着那部手机连带着用我自己赚的钱买了些年货拿了回去,心情很好,二舅看着我只是不停的叨咕我瘦了,我笑着说我是在减肥,弄得小六不停的撇嘴,:“瘦成人干儿了还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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