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紧蹙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不对。他这状态不对,是有事儿没完,那个,姑娘啊,你想想你还有啥没给你爷答对明白的?”
朝阳姐摇头,一张脸早已六魂无主,“我爷这次住院后情况就很不好,之前他想做的事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姥姥摆手,“我不是说这个,就是,唉,头发,你爷的头发你给梳了吗,有的干净人要走的话是必须要从头到脚都利利索索的……”
“没梳头……”
“那就赶紧梳两下啊,对,拿梳子,沾点水……”
真的,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允许,我真的很想对姥姥竖起大拇指,关键时刻还得姥姥压着阵,不然这一病房的人都得麻爪了。
首先这情况是明摆着的,我还在旁边不停的提醒着十二点十分,十二点十分的,结果呢,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十分了,那爷爷还喘的十分严重,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心都有点虚了。
不是我盼着那个爷爷走,就是觉得这衣服也都换完了,你说,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明早再给扒下来,然后大家还说我小孩子在那瞎掺合耽误事,我这……
我正在那看着朝阳姐拿着木梳给她爷爷梳头胡思乱想着呢,眼睁睁的就看着办他爷爷忽然‘额’了一声,就一下,然后那半闭的眼睛就好似往上翻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条细细的眼白……
瞪大眼,我喘气都不敢去喘,这什么情况?
‘滴……’
心脏监控仪器率先发出警报,我眼睛一看,就见监控器屏幕上的线开始急剧的走直——
“血氧,血氧没了!!”
朝阳姐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声音,“爷!爷爷!!”
“那俩大侄子,你俩快一个去叫医生一个看着点时间,这个离开的点要记住的!!”
我僵僵的站在那里,只感觉眼前的人登时就乱了,一个大叔着急忙慌的往外跑着喊着大夫,一个大叔却像是看不懂钟表那样不停的跟姥姥求证,“大姨,现在是十二点十五,是十五吧,我爸是十五走的!”
“爷!爷爷!!”
朝阳姐还在哭,不停的大叫那个露着小小边缘眼白的爷爷,姥姥急着提醒她,“换好衣服就不能哭啦!大侄子!快给她拉开!你爸现在还没彻底咽气儿呢,她一哭你爸听见心就乱啦!”
那个大叔虽然没哭,但表情一直都是发懵的,显然被这情况搞得也是措手不及,他上前拉开朝阳姐,嘴里小声的劝着,“好了,咱之前不是说过吗,你爷爷走了不是坏事儿,这太遭罪了,咱该尽的孝都尽到就好了,你现在哭有啥用,除了给自己哭坏了你爷也哭不活啊!”
我是没啥反应,脑子运转的空档还间歇的想了一个问题,不是十二点十分,是十二点十五,那这有个三五分的误差应该不是啥大事儿吧……
“让开!我看看患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