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一个寸劲儿,死在地头了。”
许姨垂下眼,“家然接到信儿,悲痛欲绝,没成想,她婆婆就作上了,他们认为是家然不旺运,害的我那女婿英年早逝,家然认为都是那块地闹得,要是富户不买,我女婿不至于死,家然就去找说法,我女儿那时怀孕七个月,大着肚子,讨说法未果,回来后她婆家带着七八号亲戚住过来了,我跟着他们吵架,反而被他们当着家然面给轰走了。”
“他们为什么住过来?”
我不明白,“乡下老家不是有房子吗?再说谁害的人找谁,找家然姐麻烦做什么?”
“吃绝户呗。”
许姨凄楚的笑笑,“你小啊,你不懂,要是一个家里的男人死了,女方没儿子,就容易被吃绝户,她婆家看家然怀的是女孩,我那女婿还留个铺子,就想把家然踢出去,生怕家然日后改嫁,房子铺子都成别人家的了。”
“不对啊,就算是女孩儿,也是您女婿家的血脉啊!”
我说着,“我爸爸还总说让我给他们养老呢!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儿,我就不姓梁了啊!”
“所以呀,要是家然当初找了你们这样的人家,就遇不到这些事儿了。”
许姨低着声,“那富户赔了点钱,事儿就过去了,家然却什么都没了,我这当妈的,也没有……”
细碎的哭音传出来,许姨抬手捂住眼睛,“就在一天晚上,她换了一身红衣,带着肚子里八个月的胎儿,踩着凳子上吊了……她婆婆当时就在另一间房里,半夜听到凳子倒了也没进去看看,我那两天有考试,晚上就住在宿舍,早上去食堂打完饭,我想给家然送去,进了屋……就看她挂在半空,脸都是青黑色,眼睛还睁着,舌头都伸出来了,死不瞑目啊……”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不能联想。
“她婆婆听到我尖叫才跑过来,看到家然就吓晕了,还有她婆婆带来闹的几个亲戚,争前恐后的往外跑,好像家然已经变成了恶鬼。”
许姨哭得脖子凹陷,命地压抑情愫,“我报了安,多亏警|檫帮忙才给家然弄下来,后来,我就一个人给家然办了丧事儿,她的眼睛怎么都不肯闭上……样子太惨了,连遗体美容师傅都被她吓到了。”
“许姨,您直接办的丧事儿?”
我小心的问。
“那不然呢?”
许姨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还给家然孩子拿出来单独办两场?”
“不是,您先别急。”
我抬起手,“我是怕,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