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被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刺伤了一瞬,以为他厌恶自己,犹豫着有点不舍地松开了林思渡的手。
他手足无措,只好绞尽脑汁地想了个自以为有用的办法,笨拙地给林思渡道歉。
“对不起。”顾淮说得有些艰难,既不情愿也不开心,仿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我没想这样的,没想吓到你,你别哭了。”
林思渡没有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顾淮,像是有点伤心。
“那我不喜欢你了。”顾淮有些粗糙的指腹从林思渡的眼睛下方胡乱蹭了两下,自以为是地想了个能安慰人的方法,“你别难过了。”
“你……”林思渡抬头看他,伸手去抓他的衣领,毛衣衣袖向手腕后方落了一些,露出他腕上顾淮的指痕。
顾淮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一字一句,都宛如刻刀,把他从初秋到浅冬的眷恋刻得入骨:“我不喜欢你了行不行,我不逼你了,之前说的都不算数。”
他站起来,想往门边走,不敢回头,似乎多看林思渡一眼,他都会撤销刚才的决定。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了喜欢的含义,不是把人抢过来,而是远在天边或近在眼前,他都希望林思渡能好好的,不会因为他笑,但总不能被他弄哭。
他可以放弃了。
他可以放弃了,吗。
现在放弃了的话,至少林思渡不会恨他。
顾淮定了定神,伸手去压门把手,冰冷的金属接触到他指腹的伤口,疼得他一激灵。
一只纸杯破空飞过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再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顾淮。”林思渡微微喘着气说,“你这个,笨蛋。”
他不会骂人,不能像顾淮那样,能变着花样把人骂到无地自容。
他只会这一句,从来没说过的他以为最能伤人的话,而且,他也只会把手边能抓到的东西无助地砸过去。
一切都是错位的,从一开始,他们像是在不同的跑道上,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白线。
”你……”顾淮被他砸得愣在了原地,纸杯很轻,不疼,但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来,眼睛里有几分狂喜,他几乎不敢上前,看着林思渡,直到第二个纸杯也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砸掉了他短短几秒钟所有的疑惑和不确定。
“笨蛋。”林思渡说。
他刚说完,就被转头回来的顾淮抱了个满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