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不讨人喜欢,说得好听些是不近人情,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没有眼力见,没有什么人际网,他偏好游离在吵嚷之外,似乎总遇见这样的事情。
初中的时候,家里出事,同学找理由欺负他,把他推进体育课的器材室,关了一整节课。
大学时也是,因为游泳课不及格,他被老师要求留下练习,结果被锁在了游泳馆里,那次纪枫刚好在附近,打了电话喊人,又在门外陪他,坐到大半夜,直到管理游泳馆的老师回来开门。
这次又是这样。
他几乎能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平静和冷淡去漠视这些了。
顾淮憋着一通火没处撒,也没走远,只是退了定好的餐厅和花,在车上坐了两个小时,愣是没看到林思渡下来。
这个时间,林思渡应该自己离开去吃晚饭了吧。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忽然有点泄气。
在很久以前,从他有能力从顾家独立出来养活自己开始,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那时他狂得目中无人,觉得凡是喜欢,都能收入囊中。
林思渡是买不到的。
他有千百种方法能去拿捏林思渡,他选了最温和的一种,林思渡并不领情。
顾淮把手搭在车钥匙上,正要走,有几人路过了他车边,其中一人身材走样,矮胖的背影一看就是今天被坑了一大笔的金老板,顾淮把车窗开了条小缝,想从别人的痛苦上找点快乐。
结果刚好就听见金向荣那得意洋洋的嗓音。
“老子动不了顾淮,还动不了他身边的人吗?”金老板说,“我托了人,把顾淮身边那小孩关休息室了,馆内都下班了,黑灯瞎火的,信号也屏蔽了,整整他我还是行的。”
他哼了声,言语放肆:“顾家小崽子人不怎么样,眼光却是真的好,和那小孩一样漂亮的不是找不到,可是那眼神,那股子读过点书的清纯劲和高傲,跟白天鹅似的,真少见啊,要是我……”
顾淮压在方向盘上的手深深使力,手背显现出骨骼的轮廓,青筋骤起,一道长而高亢的鸣笛声在地库内响起,接着一辆红色保时捷911与金老板的手肘擦肩而过,驶向电梯口。金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肘被擦伤,连连喘气。
林思渡坐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手机没有电,周围没有光,断电之后空调停止运转,空气有点闷,这让他有点恹恹的,周围物体的轮廓很模糊,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因为贫血在头晕。
距离小房间的门关上,似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没有吃晚饭,手上唯一拿着的,只有顾淮给他的胡萝卜汁。
要是别人被关在小房间里大概就是懊恼一阵子或者受点惊吓,可是林思渡不行,他有时候挺讨厌自己这副身体,总是给他附加别人没有的难受。
他想起大学时的那个晚上,手忙脚乱的纪枫打电话叫人,又隔着一道门陪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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