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目送他起身离开,语气颇为真诚:“玩得开心。”
轻盈的风铃声中,段殊又一次在他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店。
店外的空气中依然蔓延着春日的明媚生机。
在咖啡店老板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看着玻璃橱窗中倒映出的那个自己,面孔上流露出微微笑意,然后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齐宴比侦探更敏锐。
玻璃橱窗彼端,越过一张张圆桌和咖啡杯,留在原地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他悠然望向咖啡馆背后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深邃的眼睛里便落满了光。
二十个小时前。
段殊接起了戚闻骁打来的电话。
几日不见,戚闻骁像是忘记了画廊那天的狼狈,也忘记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重新热络地叫他段哥。
“段哥,在哪呢?”
段殊简短回应:“在家。”
戚闻骁立即滔滔不绝起来,邀请他出去玩,话语中少了往日的戏谑,似乎多了一分郑重。
段殊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个独角戏电话持续了许久,连一旁的黎嘉年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等到独角戏告一段落,他云淡风轻地回绝了对方:“抱歉,明天没有时间,要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戚闻骁会对一个不算重要的“小丑”这么执着?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了顿,尽力掩下那股带着烦躁的怒意:“哪个朋友?是不是陆……”
段殊打断了他的揣测,答案暧昧不明:“很重要的朋友。”
然后不等对面继续发问,他就挂掉了电话。
刚订完酒店的黎嘉年倾身过来,似笑非笑:“是谁的电话?陆律师?”
段殊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如实作答。
“一个玩具。”
十三个小时前。
段殊独自待在不再有任何酒红色的房间,准备关灯入睡,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敲击声短促有力。
他打开门,便看见了陆执。
陆执嘴角的青紫几近淡去,看来这个世界里的医生的确很擅长处理伤痕。
“有事吗?”
陆执的视线在他过分朴素的棉质睡衣上掠过,保持了绝佳的克制,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学画画,我会替你找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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