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满月相迎,纪朝云已经自来熟地进了门:“这样好的天气,你们怎么不出去游玩,只天天在家憋着?”
园子那边客人日益增多,另雇了不少人,又特地请了擅长统筹管账的掌柜,满月反倒稍微清闲了一些,不用再天天过去,多余的时间也可以用来陪伴云峤和初七。
初七见纪朝云来,搁下手中毛笔,懂事地过去见礼:“朝云姐姐。”
纪朝云摸摸她的头:“乖。”
翻过年来,初七也是十岁的女孩儿了,因这些日子调养得好,早已不是当初面黄肌瘦的样子,一头稀疏黄毛也养得柔顺许多,满月给她梳了自己当年的丫髻,穿了身粉色衫裙,倒有几分俏丽小美人的模样了。
“初七身子不好,不能走太远,”满月抿嘴笑:“难得有些闲暇,只能在家陪着她读读书,刚好将这月的账盘清了,好给你们送银子去。”
纪朝云看了看书房中两张桌子,一张是满月用的,上面放了算盘账册,另一张却是初七的,厚厚一摞全是练的字帖,她过去信手翻了翻,忍不住感叹:“初七如今也这样用功了,写的字倒有几分大哥的风骨。”
“原先她说要学读书的时候,我还怕她年纪小贪新鲜,吃不了几天苦呢,倒是小看了她,我如今不过能看些账册,她前日已经跟着阿峤哥哥读李义山的诗了,”满月一脸骄傲,随即又叹气:“可惜女孩儿家,再用功也考不了功名,只是天天待在家里,好歹有个事情做罢了。”
初七性格内向,见有人夸奖自然羞涩:“姐姐跟朝云姐姐聊天吧,我跟玉珠出去买些新墨回来。”
满月知道她跟玉珠常买墨的铺子,离家并不远,何况宫中御医也说了,哪怕是静养,偶尔出门走走也对她身子相宜,因此也十分放心,只叮嘱道:“别耽搁太久。”
初七应了一声,拉着玉珠出去了。
满月去厨房端了些点心,刚请纪朝云坐下来喝茶,就见玉茗急匆匆拿着一个小盒子进门。
“门上小厮刚刚给我的,说必须立刻交给姑娘,”她将信递给满月,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初七姑娘跟玉珠出去了么?”
满月“嗯”了一声,也有些奇怪为何会有东西给自己,打开一看,上面放了一张信函,下面却是一朵小小的粉晶珠花,她只看了那珠花一眼,突然间脸色大变,忙抖着手拆开了信函。
“姑娘怎么了?”玉茗和纪朝云没看见盒中珠花,只见她神色不对,便已经吓得不行,只一迭声地问:“这信上说了什么?”
纪朝云是个急性子,立刻要去抢过信来看,满月却终于回过了神,微微避开,迅速将信纸揉成一团揣进袖中,又将盒子放好,勉力露出一个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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