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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峤将奏章最后一笔写完,外面已是月朗星稀。
他信步走出书房,袖手站在了廊下。
旁边侍从恭声道:“公子可要就寝?小的唤人备水。”
“先备着吧,”他淡淡道:“我略站一会儿便去。”
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下,他转过头,继续望着远处那一抹墨蓝色天光。
不过一年时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隔壁院子有一个总是忙忙碌碌的小姑娘,像只勤劳的小喜鹊一般,不是做这样便是干那样,好容易闲下来时,便能透过月洞门看见她坐在院里的秋千上,自得其乐地荡一会儿,或者发发呆,偶尔两人目光撞上,她也毫不忸怩,带着一脸惊喜朝他露出个蜜糖般的笑容来。
侍从回来时,还能看到公子仍是方才那个姿势站着,略有些寂寥的样子。
来云府之前他也曾听说过云峤公子的各种闲言,都说虽是男子,却是个容色惊人的倾城美人,又极其风流多情,但来了之后才发现,容色惊人倒是真的,可院中连个丫鬟都没有,一应起居伺候俱是男子,每日除上朝之外很少出门,也不见同哪家贵女有过来往,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满月在家等了没两天,就见陆寻意带着纪朝云一起来寻她。
还没进院子,纪朝云便咋呼起来:“怎么你竟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了?大哥呢?”
陆寻意轻轻拍了她一下:“毕竟是未婚夫妻,满月也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才行,不然将来从何处出嫁呢?”
纪朝云一想也是,才按捺下来,就见玉茗迎出来,行过礼将她们带了进去。
满月正在院中栽花,满手都是泥土,见到二人便不好意思地笑:“可真不巧,恰好我正忙着呢,两位稍等一下,我洗个手再来。”
说完忙忙地下去洗手,陆寻意便随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见这宅子虽然不大,布局却巧,跟花铺子里差不多,四处植了花草,角落里还有一畦菜地,种了些香葱萝卜之类,墙边打了个木架子,满满一架木香正吐露新蕾,虽然只零星开了几朵,也看得出若天气再暖些,院中会是怎样一场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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