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正当下午,走时已近暮色。
两边的车窗降下一半,略带着潮湿咸味的夏日海风从南面吹进来。
陈溺今天出门走得急,家居白衬衫上衣外加了个浅色马甲,随手拿了条高腰牛仔裤。头发也没整理,一开窗倒吹得更凌乱。
她生得清纯,不化妆比化了妆更清妍秀丽。典型的南方淡颜女孩,吃这种长相的总被迷得移不开眼。
江辙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了,历届女朋友交往的都不是这种类型。
可就跟被风迷了眼似的,偏偏觉得她够劲又够妩媚。
想起她那时候一点也不像个乖乖女,骂人“蠢货”时,头发丝都较劲嚣张。但和自己谈恋爱时,说来也是真的乖顺。
陈溺余光瞥见他在看自己,开着车也没转头:“开一下你前边的储物格。”
江辙问:“拿什么?”
“发圈。”
他从一堆杂物里找到了一个小发圈,没等她停下就上手帮她绑。
陈溺对他没打招呼的靠近僵了几秒,等再反应过来时,长发已经被绑好了,她只好说了声“谢谢”。
“陈溺,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够好。”他这种性格的人,受着万千宠爱,很难有对一段过往恋情反思的时候。
陈溺想说不记得了,张了张口却是一句:“挺好的。”
“是吗?”江辙手撑着窗口,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侧首看着她,“你是不是记反了?”
红灯前,陈溺停下车,回视他:“没记反。只是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两个人在一起,看着是他感情热烈。
其实他懒怠又冷颓,一直是很无所谓地在谈恋爱。习惯了独来独往,也没想过和谁能长长久久。
什么都要她推一把,不主动问就不会提,更别说时刻记挂着告诉她。
逼急了才会跟施舍一般表露出几分真心,可始终太迟。
他生得太好了,又在两方相处上总被人惯着。在新鲜劲上也顺风顺水,没吃过恋爱的苦头。
玩世不恭的大男孩,爱起人来都太不认真。
她说和他在一起太累,他仔细想想,好像交往过的女孩都这么说过。
说他爱玩,不专心。不知道这是不是年轻公子哥的通病。
“那真是辛苦你。”江辙偏过头,晃了晃神,冷隽的脸上有了几分说不清的疲感,“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她不答,只问:“你呢?”
“还不错。”他低着眼说,没捕捉到身边人微不可闻的叹息。
车开进城区,安静的车里出现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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