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辙眼神逐渐变得阴郁,终于掀起薄薄的眼皮,嗓音低沉压抑:“少打听她。”
“你别这样吓我啊,我和她又没什么叙旧的交情。”丘语妍被他这语气震慑了几秒,反应过来她才应该是那个不怕事儿的人。打着方向盘倒车,声音愉快,“别生气别生气,江伯伯还在太平洋彼岸的医院里等你过去呢。”
-
那年的夏季格外热,不知道是不是漫长的燥热始终让人无法低姿态。
陈溺在某个蝉鸣声聒噪的午后把置顶取消了,江辙的微信头像没再换过。
点进他朋友圈时,她发现了一条新动态。
昨天半夜发的,翻算过来恰好是当地时间的中午。
他发了一张合照,背景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校门口。身边是一个染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女孩看上去气质宁静,微微抿着桃粉色的唇,眉眼细细长长。
陈溺说不上来,自己和她竟然有几分相像。
很奇怪,隔这么久没见,他也没像想象中那样变得平凡。
还是很迷人英气,让人移不开眼。
她有无意中刷到过和他一块去交换的黎鸣的朋友圈。
动态多是夜场的视频,一点开就是震耳欲聋的电音,五彩镭射光在衣着裸露的国外女孩身上穿梭。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朗姆酒味和烟草气有多刺鼻,陈溺时常以为会冷不防地从这堆群体里看见一个人。
也许和平时见到的差不多:他会咬着根烟坐在高台上,下颚线条冷硬。穿着五、六位数的潮牌,指间时不时撩着机匣打火机,一双寡凉玩味的眼看向台下蘼蘼作乐的人群。
但奇怪的是,江辙没在这种镜头里出现过一次。
当天实习下班后,陈溺心血来潮走进耳环店里打了两个耳洞。
只是她经验不足,第一周的耳洞在夏季发炎,流脓出血,把洞堵住了。
她忍着痛又去打了一次,在学校附近新开的饰品店还碰见了一个不算熟的校友:方晴好。
她们都比刚进大学校门时成长了不少。
“……我应该感谢你当时让我自爱点。”方晴好看着她安静的眉眼,如释重负般把话说完,“你都留不住他,我更不可能了。但是陈溺,你是不是放手得也太快了?”
陈溺微微弯眼:“有没有看过《小王子》?”
“嗯?”
“书里说: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她唇角弧度微翘,笑得温柔,“我不想再掉眼泪了。”
说来,离美国那批学生只剩半学期回国的课程时,江辙倒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就在那张和金发女孩的合照没两天,他主动提了一嘴那是他小姑。
其实陈溺压根没想问,也没刻意朝那种关系想过。
他艰难别扭地说着想挽回的话,大概把生平骄傲纨绔的气性都丢到了脚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