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得只有普通男子头发那般长度,仔仔细细梳理整齐,在头顶束了个发髻。
见到姜煜,施淮安从椅子上起身,熨烫整齐的洁白长衫将他修长身量衬得如同挺立的雪松。
“殿下。”施淮安朝姜煜行了一个文士之间互拜的礼,“奴婢自少时入宫,算来已十年有余,如今将近而立,却还未曾行过及冠礼。”
施淮安抬起身,掸了掸衣衫:“我无颜面见长辈,也自知此生不能圆满,只是……当初见同窗戴冠,煞是好看,一直心生向往……殿下虽并非长辈,但身份尊贵——所以,我想请殿下为我加冠,不知可否?”
姜煜闻言朝他旁边一瞥,这才看见小几上放着一个托盘,盘中盛了只青玉冠。
这种玉冠是时兴于文人之间的一种小冠,虽然风雅,但并不正式。
“即便是寻常百姓,及冠时也不会用这种冠。”姜煜道,“你若是想,我差人去取一个……”
“不必了。”施淮安唇角微弯,“这就够了,殿下。残破之身,恐有辱先祖,不敢全礼。”
姜煜无言。
“殿下。”施淮安主动端起托盘行至他面前,躬身道,“求您成全。”
姜煜看着他,半晌道:“好。”
随后他双手执冠,戴在施淮安束好的发髻上,将冠笄缓缓插.入。
施淮安抬起头,笑着问他:“殿下,我这样好看么?”
“好看。”姜煜道,“应是这世间最为风流倜傥的文士。”
施淮安笑意愈深:“如此,我没有遗憾了。”
他回身又取来一个盒子:“我还有个礼物想赠与殿下。”
“哦?”姜煜想起他上次送的那件大礼,十分感兴趣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着几本装订整齐的书,“……这是?”
“我虽与仕途无缘,到底也算有些才名。”施淮安缓缓道,“起初几年,我心未死,不甘荒废学业,夜里偷偷读书,写过一些心得体会……或许过于青涩,但我前些日重整旧物,翻看时觉得有些对于国策的见解不无道理,便整理好请殿下看看,若真能有益,也算为我攒下功德,助我来世投个好胎。”
姜煜颔首,未曾轻视他年少的见解,翻开书挨着浏览。
到最底下一本,刚翻页,书中掉出什么碧绿的东西。
姜煜一惊,头一个想法是施淮安要害自己,可待他俯身去看,那竟然只是一片柳叶。
“……咦?”施淮安惊呼一声,捡起那片柳叶,笑道,“原来在这儿。”
姜煜皱眉:“这是什么?”
施淮安指着他手中那本书道:“殿下手里拿的是我入宫之前写的文章,少年狂傲,用词多有激荡之处,您若是看了,可千万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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