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
仲钦晕乎乎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季老师突然就不开心了,便偷偷摸摸抬起眼睛瞧他。
偶尔视线撞上,仲钦吓得将脸埋进季舒远颈窝,然后过一会儿又悄悄望他。
季舒远被他看得受不了,干脆将人转了个向,从后面抱着。
“我是没想到……原来你在乎。”他亲了亲仲钦的耳朵,叹息道,“藏得可真好。”
自打第一次见面,这人就总是没心没肺的,见了谁都笑眯眯,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往心里去。
他看起来那样浪荡,原来也是会在乎的。
那些发散在圈子里和网络上的谣言,不堪入目的P图,恶毒的诅咒……
一片狼藉的名声。
好像只要隔着人潮和屏幕,伤害就不会真的落到他身上。
可是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强大的。
那时候,他才十二三岁,刚上初中,大多数小孩都还在叛逆的年纪。
“我没嫌弃过你。”即便知道这会儿他听不进去,季舒远还是忍不住道,“就算你真和那人有什么,我也从来没嫌弃……我做好了挖墙脚的准备。如果非要说卑劣,那也一定不是你,而是我。”
“什么年代了还在纠结干净不干净?你还是个男的……”季舒远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离谱,“你怎么会……”
“女的就不干净吗?”仲钦垂着眼,手指蜷了起来,“我妈妈……”
“没有谁不干净!”季舒远打断他,“就算有谁不干净,也是那些人更脏!”
“那些人……”
许久,仲钦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骂道:“狗杂种!”
他翻来覆去地骂脏话:“垃圾、王八蛋……”
最后抽泣着说:“都不够……”
季舒远明白他的意思。
联系晚上刘总所说的只言片语,他已经大概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仲钦经常被带去那样的场合,人渣们也不会因为小孩在场就有所收敛,说不定还会更兴奋,期间对他母亲说过什么样的话无从考证,但必定比仲钦所骂的这些词更令人反感。
“如果你想,咱们就真去杀了他们。”季舒远语气平淡,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地说,“我给你递刀,好不好?”
“不……”仲钦摇头,“要判刑的……”
“喝醉了还能这么理智?”季舒远啼笑皆非,“那你想怎么办?”
“让他们破产!”仲钦振臂一挥,“住桥洞!”
“好。”季舒远温柔地说,“那你等我演完这部戏……”
“季老师,”仲钦忽然打断他,被拦着腰依然止不住地要往后倒,“我好困……我们可不可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