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最后一杯,咬牙笑道:“倾、囊、相、助。”
刘总手里一直举着刚开始那杯酒没喝,见到仲钦自说自话地将分酒器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他才猛然回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七八年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那时仲钦已经几乎没什么好名声,任何资源都得靠求靠抢,仲芳菲带着他一块儿参加饭局,席间自然不会有多么好看。
仲钦虽然长得漂亮,但年纪还小,而且到底是个男孩,所以顶多就是被人在言语上开些玩笑。
但仲芳菲就不同了。
她本就是靠着一张脸才得以出道,离婚后带着个年幼的儿子,孤零零的,无依无靠,人也不怎么聪明,被占便宜是常有的事。
刘总也是经常占人便宜的其中一员。
只是有一次时机不巧,桌上男人多,仲钦可能是忍无可忍,终于在那时爆发,先是掀了整张桌子,然后把他母亲赶走,一个人面对众多成年男性。
他天生骨架小,又因为成长期一直不停工作,生长发育很晚,十四五岁的时候看起来还很瘦弱。
但就是那样瘦弱的一个人,拎着酒瓶站在桌上,恶狠狠地说今晚他和诸位老总之间必定要死一个。
室内哄堂大笑,没人将这小豆芽菜放在眼里。
直到仲钦仰首灌完一瓶白酒,当头便将其中一个老总砸得头破血流。
刘总永远记得少年当时视死如归一般的神情。
那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们一群男人调戏妇女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谁都没脸往外说。
况且就算真叫来警察,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也不会有什么令人拍手称快的处罚。
最主要的还是那个被砸的老总是他们之中最没分量的,估计仲钦砸人的时候并非胡来,料定那位老总只能认栽。
如今刘总还是当年桌上最有分量的刘总,仲钦却早已不是手无寸铁的小朋友。
他身后站着崔正谦和星朗。
“够了。”
刘总从回忆中抽身,迟缓地转过眼,看清说话的人是那位叫季舒远的影帝。
年轻影帝表面看着沉稳,眉眼里却有未经风霜的血性。
恍惚和当年的仲钦一样。
“想必刘总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季舒远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我和仲钦连续拍摄一天一夜,必须得回去休息,就不奉陪了。您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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