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男狐狸精。
话锋一转,便道:“当然是因为我怕你死了,到时候与你共住一屋的我嫌疑便洗不清了。”
颜玉扑哧一笑,合起白扇,竟没想到浮梦会找出个这么样的理由。
“还是三殿下考虑周全,那,我一定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让三殿下日后因此洗脱不了嫌疑。”
浮梦也不知自己是怎样从颜玉房里脱身的,走出来的时候脸都烧得滚烫,灰溜溜地跑到自己的房门口。
岂料刚到门口,快要踏进去时,便听到那屋里的人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殿下不必忧心我会擅自闯进你屋里,因而那竹门上糊的“勿扰”二字、属实多余了。”
霎时羞赧从浮梦心口涌出,整张脸都红了,耳朵也似在烫水里滚了一遍,烧到绯红。
便伸手一把摘了糊在竹门上的告示,进了屋、关上房门,浮梦呆坐在床榻上,半晌没从适才的状况里缓过神来。
柔荑似的手指掩住了红透的双颊,烧热的温度从皮肤沾到指上,十指的凉意从削葱似的指尖传到肌肤上,却只能滞留一瞬,稍纵即逝。
片刻过后,脸还是烫的。
浮梦也只能因此作罢,任由脸烧着,躺进了被窝。
也不知为何,在知道和她同住的人是颜玉后,先前那些莫须有的担心便烟消云散。
虽然那日九庆楼之事,颜玉靠近她略有不妥,但却是也没做出太过分的行为,何况他之所以妄图靠近,也是因为将她当作了男人。
她一个女子,跟一个断袖同住一屋,即便对方是个下流之人,半夜闯进她的房间也不能做出什么,顶多发现她女扮男装的事实。
颜玉那样的男子,总不会将此事实宣扬出去、以便置她于死地吧?
心里的一块巨石头得此落下,便也没管适才的尴尬,很快就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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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过半,国子监各个厢房的灯早已熄了,静悄悄一片,唯独一间还亮着微微的光。
书案上隔着的烛台灯芯燃至了一半,火光印在男子的面容上,在鼻翼一侧留下暗橙色的阴影。左上角搁着的玉玲珑熏香台燃着他特制的沉香,青烟丝丝缕缕从丁香花似的铜口冒出来,在顶端四散开来。
待屋内的清香渐忽浓烈时,颜玉起身用灭香挑摁灭了熏香台里的沉香,又坐下来继续阅览古籍。
前几日北境戍卫南下回京告事,顺便捎来了北境突寇的这几本兵事军书给颜玉。
丞相府的长子颜阕,自小习武,加冠之后便被下旨封去北境边界做了守卫将军,数年都未回汴京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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