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穿着燕尾服, 打着同样精致的领结。首席的服饰和普通成员不一样,这是姜知野回回跟着谢汶去唐家市演奏厅得出的结论, 他一眼认出这个金发男人也是乐团的某位首席。
姜知野看着他们边走边聊,最后男人叫住谢汶, 他们站在原地拥抱。
他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冲动迈开的步子没走几步又收回来, 心中一片颓然。
两人相拥的亲密画面灼烧着他的眼底, 在他心里烙下火红的疤痕, 姜知野的大脑嗡鸣着, 轰地一下什么都听不清、看不见。
他漆黑的双眼看到的是另一片漆黑,深不见底,黏稠滚烫。
可是那个男人把戒指都扔了,那枚戒指与谢汶有关吗?
他明明都看到那个金发男人走出停车场以后和别的男人一起走了,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谢汶。
然而此时此刻,当事人拧着眉,疑惑地反问:“什么金发男人?”
姜知野落寞地道:“那个首席。”
首席……谢汶哦了一声:“Joshua,我们是很好的竞争伙伴,你不要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想歪。”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咬到自己的舌尖,随即懊恼地想,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姜知野明显不信。
谢汶的剪影在电影片尾的照射下变成一道黑黢黢的影子,他在观众席的位置挪动着向外走。
屏幕上出现一道身形更高的剪影,姜知野拉住他:“你的教练在记者面前说你有了爱的人,那个人是谁?”
是不是那个金发男人?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
谢汶忽然被这个问句戳到痛点,他的双目好似也被刺痛了,于是愠怒地回身挥开姜知野的手。
“姜知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
谢汶重新站到他面前,努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请问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讲话,现在不应该在国内陪着宋小姐?你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想清楚,为什么还要来管我?”
姜知野被他说中,倏然僵在那里。
谢汶深呼吸一口气,他被眼前的男人气笑了,没有说什么,径自快步离开了演播厅。
等到姜知野追出去的时候,谢汶早已融入罗马浓重的雾霭中,不见踪影。
他站在那里,身体像一只破了口的风箱,冷风灌入呜呜地响,那是他心里的声音,早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谢汶说的不错,他应该回唐家市继续重复千篇一律的生活,可一想到用锦绣织成的前路上没有了谢汶,他忽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以期待。
难道谢汶对他的爱不能抵掉那些难填的欲壑?
姜知野蓦然想到那天在机场高速路口,有人恶狠狠地评价他。
人苦不知足,得陇又望蜀。
他攥着手中的外套,离开了罗马,离开了意大利。
从这天起,姜知野彻底消失在谢汶的生活中,没再出现。
时光荏苒,春天一过,谢汶在业界名声大噪,跟着乐团接连举办了好几场外国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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