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给我滚。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谢汶用看陌生人一样冰冷的眼神对着他说滚,逆着光斩断了他所有求和的可能。
姜知野的桃花眼中闪过诧异,他的手一松,谢汶便像一片抓不住的、纯洁的雪花从他手中脱走,隐没在人潮中。
他向后退了几步,捂住额头,刺眼的吊顶灯射入眸子里,将他的眼睛刺得生疼,寻不到想找的影子。
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姜知野转身推开路人,冲回包厢里翻找着自己的外套。
“姜总……”蓝锡犹豫着走上来。
姜知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犹如暴怒的猛兽:“你想死吗?”
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追谢汶。
谢汶早已经开车离开了十色,姜知野想起自己喝了酒,失去了挽回的能力。他站在茫茫大雪中,望着繁华街市上巨大的银幕、夜光灯,所有的景色变成眼里的光斑,刺激着他的双目。
姜知野心慌意乱地摸出手机,拨给薛唯,冰凉的指尖点开通话记录,从下午四点半开始,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来自谢汶。
那个时间点他在做什么,自己又为什么没接呢。
为什么,姜知野潦倒地靠在路灯上,闭上眼睛。
漫天飞舞的雪花还在飘,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轿车在桦榭大道拐角处的停车场停下,谢汶锁了车,沿着人行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压着雪花回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整条街道依旧灯火通明,红色的、绿色的挂灯铺满路边的假树,为银装素裹的夜点缀着热闹温馨的气氛,路边的街店循环播放幼稚耳熟的外国歌曲,白胡子的假人,铃铛,混同各种包装好的礼盒构成今天的夜景。
谢汶望着屋檐下的拉花,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怪不得,还以为全城人都选在今天故意和他作对,原来他们并不是故意的,他们在过节。
谢汶懂事以后不爱过洋节,但他很喜欢过圣诞,每年的这个时候,父母便会放一个足够一家出去旅游的小长假,一起窝在家吃饭,或是回国拜访长辈——他们年年如此。
本来今年的圣诞节也安排了计划的。
谢汶笑了笑,眼睛干涩地发痒发疼,鼻尖也冻得通红。
他走到那间熟悉的便利店,手脚冰凉地走进去,点了一杯手作咖啡用作取暖。
店里除了店员只有他一个人,咖啡机晃动着打磨咖啡豆的时候,谢汶便盯着收银台旁的烤箱发呆。
暖黄色的灯光下,无数条烤肠在金属圆管的缝隙里翻滚着,这让他很羡慕。
冬天就该像一根烤肠一样,躲在暖灯下翻来覆去地感受温暖,什么都不用想,这样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