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William好不容易让国际交流音乐节请了过来,怎么今晚又临时决定不出席了?
一听这个名字,女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解释说:“William老师临时有事,决定不来了。”
说罢,她美目一转,看向台上:“你看,指挥家左边那个最显眼的位置,是小提琴一提组的首席。那本来是William的座位,不过现在换成了本市一个演奏家……好像叫谢汶。”
姜知野顺着她的话看过去,脸色顿时沉下。
身旁的女伴没意识到他的变化,还在继续介绍着台上的男人:“这位谢先生虽然名气比William差了点,能力却很强,否则也不会受William所托顶替他的位置。”
姜知野没有答话,五官隐没在阴影里,搭在座椅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见他这副样子,女伴识趣地收回视线坐正,不再主动寻他的霉头。
两人做了许多年好友,这个动作是姜知野心情不好、耐心告罄的信号。
可是……不就是没见到William吗,至于这么生气?
不知不觉,台上的乐曲声渐渐弱了下来。
第一小节即将结束,钢琴演奏家的双手已经离开了琴键,管乐和弦乐重奏也进入暂时的收尾阶段。
指挥家给一提抛了手势和眼神,示意他们先做好准备。
然而就在这最后几个音节的空当,一提组竟然有一个人明显慢了半拍。
这个刺耳的音节一出,提琴组的所有人心里都打了个突。
怎么回事?这种低级错误早就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交响乐团会犯的了,更何况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
人人都想顺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做出这个动作。
不仅如此,竖琴手也没有准时停下演奏,那琴声和慢半拍的提琴声交织在一起,挑拨着每一名乐手紧绷的心弦。
已经恢复准备动作的谢汶背脊微僵,手腕轻抬,做了个揉弦的姿势,反应极快地加入到演奏当中。
然后拉出了一段与乐谱不太相合的尾音。
他是首席,又是一提的主力,理所当然负责主旋律部分,这么做虽然有风险,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如此一来,在座的观众看不到清他身后的队员动作,只会以为方才的失误是谢汶导致的。
绵长的琴音由强转弱,几秒后消失。
管乐组与弦乐组经他这么一调和,终于卡在同一个点齐齐顿住。
指挥家冷汗都要滴到地上了,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交响乐团的脸面勉强保住了。
一提组的人面面相觑,忽见第一排左侧的谢汶转身看了过来。
那双棕褐色的眼,冷冷淡淡的,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舞台变得分外安静,连拉动座椅的声音都没了,气氛逐渐与台下正聚精会神盯着他们的观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