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曜心细,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牵过许愿一只冷得发麻的手,原曜捏了捏他软软的指腹,目光同许愿的撞上:“但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许愿眨眨眼睛,突然没那么冷了。
“我确定。”
原曜音量并不小,像不怕被人听到。
对面楼上有人上来了。
上来的是院儿里的伯伯,也算是看着许愿长大的,和原曜打过几次照面。他年轻时受过伤,腿脚不太利索,微微佝偻着,手里抱个盆,正在从晾衣绳上取床单。
他眼神不太好,收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对面楼上坐着俩孩子,也没看清楚是谁,没打招呼,忙活完下楼了。
许愿吓出一身汗。
他刚刚本想亲原曜一口的,还好提前往对面楼望了一眼。
这一片的居民楼因为航线原因修得并不高,没达到安航空障碍灯的高度,但从天台望出去,能望到其他高楼大厦上闪动的障碍灯,那一盏盏小红灯呈深红色,跳跃在夜空里,像无数双在观察他们的眼睛。
许愿仰起脸,感受抚摸过脸颊的北风,说:“回家吧。我们不能顶风作案。”
他跟在原曜后面下了楼。
家属区是老居民楼了,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有时候叫得亮,有时候叫不亮。原曜双手揣兜在前面一步一步地下楼,许愿在后边“哎哎哎”地喊灯,楼道灯一路从顶楼亮到一楼。
这时候,一楼许家的大门倏地打开,于岚贞抱臂站在门口,指甲一下下往栏杆上敲打,敲出叮叮咚咚的细微杂音。
“我说你们两个臭小子大晚上跑哪里去了,”她见两个孩子从楼梯上下来,弯腰从屋内拎两双拖鞋给他们换,“上天台了?”
她说完,还不得劲似的,继续道:“许愿要跳楼,小原你去劝他是吗?”
“是啊,”许愿反应快,哼一声,“毕竟有个动不动就拿自己开涮的妈。”
于岚贞睇他,“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这么晚了还上去吹风?”
“在楼顶讲题,岚姨,”原曜开口,晃了一下手里字迹未干的试卷,“楼顶空气好,换个环境能听进去点。”
和于岚贞说话的时候,原曜稍稍侧脸,想遮掩住眼角的伤口。
但他眼角的伤没来得及贴创口贴,一下就被于岚贞1.2的视力给瞄中了,急得她开口一声“许卫东快过来”喊完,抬头就拿许愿兴师问罪,“是不是你打的?你们俩上天台约架了是吧?”
还真别说,楼顶天台地势宽敞,十多年前,家长们对小孩都是放养,安全意识不强,没装护栏的天台的确是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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