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腕上端沉积的勒伤疤痕,江恪也很熟悉。他曾在几个禁毒支队前辈的尸体上见过这种痕迹,那是独立强制戒毒留下的陈伤。
卧底进入贩毒组织的相当一部分缉毒警,都不幸沾染了毒品。而他们之中无一例外的想戒掉这害人的东西,可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因为那需要的毅力和付出的煎熬都是非寻常人能及的。
江恪的刀悬停在半空中,沉默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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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辞醒来时,是他们被送到医院的六小时之后。
在这六小时里,方仲辞不间断的重复着噩梦,那些埋在他心里的创伤和逃避重复的在梦境中被不加修饰的展露。他还是没能看清拿刀的小男孩的面容,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当噩梦循环到最后一次时。当那把长刀落下,忽然有一双手将他拉出梦魇。
一阵强烈的光线而过,他走到一个从未梦到的场景。
一间四面通风的房间里,一个周身散发着清爽气的少年伫立窗前。似是听见声响,少年缓缓转头。
风刚好从窗口浅浅吹入,带起轻纱浮动,也掠过少年的眼眸。少年一笑,像是将阳光揉散,碎进眉眼。
醒的时候,方仲辞的眼角挂着泪,嘴角却带着笑。
真的好久,没做过这样的美梦了。
视线回焦,当他看清冰冷发白的天花板,瞬间回到了苛刻的现实。
空无一人的病房让他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他强撑着起来,顿时眼冒金星。
过来给他换针的护士看见方仲辞起身,快步阻止:“你不能起来,你刚才失血到休克,差点就没了!”
小护士有些着急,说话也没个忌讳。看着方仲辞沉重的面色,她自觉失言的捂上了嘴。
可方仲辞就像没听见一样,又站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急促而紧张的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人呢?叫叶栖,他现在在哪?”
小护士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说起话也结结巴巴:“好像……在ICU 。”
方仲辞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圈,不管不顾的直接扯掉了手上还没打完的针,直接跑了出去。
路过的护士长刚好撞上方仲辞跑出去,又往病房里瞟了一眼,看见实习的小护士正双手正捂着脸害羞着。
她无奈敲了敲手上的记事板:“别想了,干活吧。他和ICU里那位,关系不一般的。”
小护士撅了噘嘴,像是不满自己还没回味完就被打断,嘟囔着:“不就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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