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却比聆音镇静许多,他淡然的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
黑色道袍的好处就在此时体现了出了,任凭他如何擦拭,也不见半点脏透出来。
聆音站在田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只有让梅衍不穿衣服在汤谷御剑飞行二十圈才能让她觉得比眼前这事更好笑。
待到她笑了好一会,才往药田里看去。
这一看便瞧见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云影之下,他的瞳孔半明半晦,似是有些深浅不一。便是脸上有些许泥污,也丝毫不影响这双眼,此时在聆音眼中是如何特别。
分明是好似幽潭波澜不惊的眼,但聆音每每看他的眼,都觉得有种被摄魂夺魄的感觉,像是隔着这具身体,在瞧着什么。
“我令你,这么开心么?”他眼中有些困惑、迷惘,又慵懒。
分明生了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可他的行为举止却有些笨拙又迟钝,看待事物的方法也与常人不同,诸如此类的矛盾才令太阴谷的女子对‘正常’一些的月眠流投以青眼。
可聆音觉得,就是因为这份矛盾违和,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不妙,聆音不由得想,她现在觉得他又有些可爱了。
她脱下鞋袜,也不怕这脏兮兮的药田污了脚掌,便踩到了药田里。
“是啊,我很开心,月清源,你平日里是不是经常像这样平地摔倒?”聆音唇角的笑意有些俏皮,她鲜少这般笑,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更应该露出这样的笑容么?
月清源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道:
“……偶尔。”一点迟疑,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聆音却忽然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泥巴,一边抹一边道:“你的身子骨应当没有半点问题,会这样无端摔倒,是因为你的眼睛吧?”
女子柔软纤细的手指划在他的脸上,只觉得像是被薰衣草轻轻挠在脸颊上。月清源惶惶然,下意识伸手按住了在他脸颊上抹泥的小手,随后幽幽看向她。
“这样,好玩么?”他又问。
聆音被他突然的动作撩拨的心头一动,心跳漏了半拍,微微红了脸颊,紧接着便觉得脸上一凉,是月清源把袖子上的泥抹在了她脸上。
稍许冒上来的微妙情愫一下子消失殆尽。
她向来做事秉偱只需聆音放火,不许旁人点灯的原则。只有她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她的道理?被泥脏了脸,立刻就不满的叫唤出声来:“月清源,快用避水诀给我弄干净!”
她念他的名字倒是越来越熟练,瞧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样子,应当是不喜欢。yцsんцщц.оΠё(yushuwu.one)
他仍是有些不解:“我方才瞧你很开心的样子……”
手还被月清源摁在脸上,聆音忙忙抽了出来,把沾着泥的手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
月清源看了看衣襟,又看了看她,淡然的施了个避水诀,清理了二人身上的泥巴。
聆音看了看身上干净了,这才舒了眉毛,有些娇气道:“有些事情,我对你做得,你对我做不得。”
月清源挑眉看她,不解道:“这又是什么规矩?”
她这才回了个笑,红唇一张一合,说的却是霸道又不讲道理的话。
“是我的规矩,月清源道君这般人物,应当不会同我一个小小药师计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