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关系。”梅衍不打算细说,手掌之上的星盘缓缓浮在空中,天池中的指针微微摇晃,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走在前头,聆音几步跟上,没有多久,二人就走到扶桑树下。
扶桑树蓝灰色的叶子簌簌落下,昨晚的花灯全都黯淡无光,树下没有半个人往来,祭典的氛围消散得干净,就这般瞧着,还是扶桑树更漂亮。
聆音不由得伸出手,接到了一片扶桑树飘落的叶子。
二人又稍许往两棵扶桑树间的小路走了一段,又有隐隐的歌声传来。
聆音乍一听,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不待她细想,便看到小径尽头,一女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是她昨日见到的素玉。
身子下意识往后一退,梅衍的身子也微微一侧,将她护在身后。
素玉身上的铃铛随着她没走一步,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发出声音。
当——当——当——
梅衍手中的星盘浮于空中,指针指向的,是小路尽头。
尽头似乎是一处祭坛,只是林叶遮掩,聆音瞧不见具体的模样,只是看见祭坛之上,似乎浮着一轮月轮。聆音乍一眼看去,还未瞧得清楚,便听梅衍出声道:“我问你,如今玉兔一族的族长在哪?”
素玉听到梅衍的声音,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却陡然一下子清晰起来。她呆愣了片刻,待看清来人时,竟是一下站不住身子,一屁股栽倒,哆哆嗦嗦的躲到了一旁的树丛旁。
“大人……不……不是我……月……月轮在后头,若……若大人要取,得……得决定候选人……”
她似乎怕极了梅衍,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瞧他一次。
梅衍也未流露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候选人已经决定了,便是我旁边这位。”
素玉躲闪的目光到了聆音身上,片刻她指着聆音尖叫出声:“这——这怎么行!她,尸体——活死人——又不是天阴之体……不是天阴之体……她不是……不能是候选人……”
聆音皱了皱眉头。
她好端端的在这里,听人说她是活死人,又是尸体的,实在难受。
“她是我选的候选人,我觉得她可以,她便可以。”梅衍说着,又收回星盘,放进了袖中的归墟之中,“月轮一事不急,眼下,聆音她有事想要知道。”
有梅衍在场,听他那般谈吐,想来他和玉兔一族渊源颇深,并且地位不凡,聆音也顿时有了底气,正色道:“锦玉如今在哪?”
但素玉到底还是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她又迟疑了片刻,才抬了手,为她们二人指了个方向。
扶桑树一侧,山谷间,有一处栈道,栈道之上,是一处幽静的竹屋。
梅衍带着她御剑而起,不过眨眼片刻,便来到栈道之上。
还未到竹屋门前,聆音便瞧见外头守了两个侍卫。应当是,锦玉被幽禁的地方。
“你想不想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梅衍的唇角泛起一丝弧度,她拎起聆音的身子,施了个术法,二人便隐匿了气息,正大光明的进了竹屋。
聆音还未惊讶这术法的神奇,便听到竹屋中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你和她都可以,为什么和我就不行?我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她哪里有我好?”
她还想在再听会,梅衍却抬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聆音从门缝看去,便看到花白一片,桂玉穿了件红色的肚兜,身上披了件纱裙,玉骨冰肌的,瞧着实在好看。
聆音倒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随后,梅衍大大方方的开了门,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而聆音也不着急,倚在门外的长廊前,她倒有些,想继续这般瞧会。
但梅衍的术法似乎对桂玉没用,她看向门外,大惊失色,扯过丢在床榻上的衣服随意披上,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
锦玉也瞧见了聆音,他衣着完好,只是神情却有些慌张,手足无措,他想要解释,只是还未开口,聆音便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桂玉姑娘,我的男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救一个我,轻而易举。”聆音说着,挽起了梅衍的手臂,也踏进屋内。
梅衍没有否认,他难得顺着聆音的意思。
但桂玉的视线移到了梅衍的身上,她晃神了一会,似乎是被他吸引住,不过片刻,又对聆音颐气指使道:“你擅闯扶桑,又和锦玉私通,按照扶桑的规矩,根本不可能留你性命……不如,把这男人给我,我姑且,留你一条命。”
聆音顿时语塞。
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
她也不瞧瞧,碗是谁的,锅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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