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觉却站起来:“你聋了?我在问你。”
墨绿色的窗帘漏着丝丝缕缕的缝隙,月光跟这里也就一墙之隔。他的声音又沉又厉:“从一开始公司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我才会不由自主地把车开过去,是不是这样。难怪铭途的办公室看起来很陌生,原来我一直有自己的事业。”
这些话从宋珂一边耳朵钻进去,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他仿佛听到自己回了一句“不是”,可是嘴唇翕张着并没有什么实感。
感觉陈觉的手把他往回拉,他急忙后退,身体却已经抵在陈觉腿上:“你干什么?”
“豁出命把我从河里救起来,转头就不肯再接我电话,你跟陈念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瞒我一辈子?”
肌肤贴近的感觉简直像场荒唐的白日梦,宋珂都疑心自己是在家睡着了,头颅眩晕得几乎快要栽倒在地板上。可是一张口,声音居然很流利清楚:“陈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不太舒服。”
陈觉丝毫没有理会,反而将他的胳膊握得更疼:“你们让我感觉自己很蠢。这么长的时间,好几次特意过去兜圈子,竟然没猜到自己在那里工作过。”
其实不是他蠢,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堂堂铭途集团的大公子会甘心蜗居在那个偏僻的创业园,没日没夜地加班,没日没夜地奋斗。
挣扎中手机掉进沙发的缝隙里,宋珂很着急地想去捡,结果膝盖磕到茶几尖锐的边角上,当时就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吃过东西,开始还在臆想见到陈觉之后可以一起吃顿饭,现在想想真是迟钝得可怕。每一次陈觉来找他都是有目的的,即使偶尔流露出温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为了撬开他的嘴。陈觉把他“请”到这里来只为逼问,别的任何目的都没有,更不需要叙旧。
陈觉摔开那沓流水,银行单据就那样散落一地。宋珂咬紧牙关不看他,他也不看宋珂,两个人仿佛还像以前那样冷战,只不过现在陈觉不会再松口说一句对不起。
沙发缝隙里传来震动声,是宋珂的手机。他将手机摸出来,见是宠物店,只好撑着扶手走到一旁去。
“您今天还过来吗?”
“实在抱歉,家里出了点事,明天晚上我再去把猫接回来。”
都是熟客了,宠物店连忙表示没有问题,还问他要不要跟小九视频:“它刚吹好毛,漂亮着呢。”
一般猫都是极少洗澡的,小九是个例外,每个月都会去彻底地清洁一次。究其原因,大概是把它捡回来那天太脏了,宋珂没忍住直接在家给它来了套大保健,就此将它培养成了一只不怕洗澡的怪猫咪。
那边笑呵呵地将镜头对准笼子:“它解决个人卫生呢。一会儿我再陪它玩玩球,估计很快就会去乖乖睡觉。”
见它正惬意又欢快地刨着猫砂,在这样难受的时刻,宋珂竟然也没有缘由地笑出来。
其实小九连可爱都算不上,只是很普通的那种黑白奶牛猫,左眼一圈黑毛特别像蒙着眼的独眼龙。可是宋珂一直很在乎它,因为捡到它的那天陈觉恰巧苏醒,他觉得是种天生的缘分,后来连带着程逸安跟陈念都将它视如己出。
挂了视频,才发现手机上有通来电提醒。是运营商发来的,询问他是否要接听黑名单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