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微愠:“怎么没有等到你?我还在楼下等着接你回去。”
宋珂说:“我没有让你等。”
“你行。”陈觉气极了,在电话里放狠话,“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等你。”
可是过不了几天,依然心甘情愿地等他。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打到手机没有电,可是陈觉从不上楼打扰宋珂,因为知道他最不喜欢两人在员工面前争执。
宋珂没有办法了,找到一点小事就跟陈觉发脾气。怪他吃完了泡面没有及时把垃圾提下去,怪他学术不精,甚至怪他谈不下来大客户。吵起架来宋珂什么都说,说他们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他们没有未来,说让陈觉回自己家去。
陈觉有的时候会道歉,有的时候也会发火,会当着宋珂的面摔门离开,然后半夜再一声不响地回来。甚至有的时候,陈觉还会带一份宵夜回来,宋珂不肯碰,他就会把宵夜放在饭桌上,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一夜。
那段时间陈觉烟抽得很凶。没有人告诉他,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终于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他心灰意冷,主动要求去东南亚出差谈生意,连机票都是当天现买的。
到那边的第三天陈觉染上了疟疾,起初没有告诉宋珂,后来是程逸安打过去问谈判进度,电话里听出陈觉声音不对,再三逼问之下才问出原因。
程逸安被吓得不轻,立刻敲开宋珂的办公室,问他知不知道陈觉病了。宋珂当时正在回邮件,闻言只顿了一下手,摇了一下头。
“连你都没告诉?这小子主意怎么这么大,疟疾那是小事吗,闹得不好是要死人的!在异国他乡要真出了事怎么办?”
宋珂几乎无法把头抬起来,只能低着头,生生将嘴唇咬出血痕。也是那一天他决定跟陈觉一刀两断,因为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陈觉回来那天是个雪天,城里到处银装素裹,路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厚。
那天下午宋珂就在窗边坐着,眼睛盯着外面枯黄的香樟树,看着叶子大片大片地掉落到地面,又被小区的邻居们踩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中多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三周不到陈觉瘦得脸颊都凹下去。
他拖着个黑色的拉杆箱,穿着一件中长款的风衣,人几乎只剩下以往的一半,踽踽走在漫漫的冰天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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