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争分夺秒地抬起头:“我饿啊,饿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
也不想想他多不容易,前一天根本没睡好觉,今早爬起来就冲到大巴站,长途奔波后又干了好几个小时的苦力。宋珂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可是不懂表达,于是默默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别的其实已经记不真切,只记得那晚的春节晚会特别有意思,歌舞魔术样样新奇,小品相声也很精彩,两个人各抱一个热水袋笑得直冒汗,陈觉更是兴致高涨到跟唱了好几首歌。
其实他歌唱得算不上好,嗓子生愣愣的,可是宋珂很喜欢听,喜欢到不想让他唱给别人听。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他才嚷嚷着要洗澡。
洗澡的确有点不方便,可陈觉是天天要洗澡的,这点宋珂知道。又因为今天他坐过车、干过活,所以身上出了汗,更是不洗不行。
于是宋珂就去给他烧了两大壶热水,拿塑料盆兑上凉的,用手试过水温才叫他过来。陈觉这辈子第一次洗盆浴,可是并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拿话安慰宋珂:“这回我妈可不能再说我没吃过苦了,回去我就跟她说,吃过了,不苦啊。”
宋珂闷头走出卫生间,关上门了还是久久没有离开,心里甜一阵酸一阵,痴痴茫茫的,总觉得这不是陈觉该过的生活。
里面哗啦啦、哗啦啦的轻响,那是他拿毛巾蘸水搓身体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有小调子悠悠闲闲地飘出来,那是他在里面哼歌。
晚上两个人缩在一床被子里,热水袋塞在脚底,客厅的电视机却没有关。
十二点倒数完毕,五、四、三、二、一,主持人提高音量欢庆新年的到来。陈觉将穿着旧睡衣的宋珂搂在怀里,咬住他的耳朵含混表白:“我是真喜欢你。”
这种肢体语言大约等于:你就从了我吧。
宋珂脸红得如同火烧,额头阵阵发烫。被动地翻过身,陈觉的目光直直看进他眼底,没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陈觉,我——”
跟你不合适。
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陈觉的唇已经欺上来。
有些蛮横却又很温柔的吻,不容拒绝地吞噬了理智。窗外烟花一蓬一蓬地绽开,黑夜忽地亮如白昼,眼前的面孔清晰可见。
认识已经十四个月了,终于表明心迹。即使到了这一刻,陈觉的耐心仍然好得令人吃惊。他将宋珂压在怀里,唇齿间那股牙膏的清香慢慢渡过来,身体的暖意也慢慢渡过来。四瓣嘴唇贴在一起,明明该是陌生的,可宋珂就是觉得熟悉,觉得这是陈觉应当给予他的,也是应当从他这里拿走的。
他们喜欢彼此很久很久了,久到刚在一起,感情就深得不敢想分开的事。
吻了一会儿,陈觉松开他,低低地喘息:“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迷住了,你在窗帘后面偷偷看我,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有那香水明明是自己买的,小票都没扔就想蒙我,什么意思,怕我觉得男人喷香水矫情?你不矫情,你就只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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