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年纪轻的扎堆划拳,年纪大的到处敬酒攀关系,就只有两个人哪也没去。宋珂独自静坐,旁人都以为他清高难接近,只有陈觉发现他右手垂在桌下,手指有意无意地,来回拨动着桌布的流苏,活像小孩子。
吃完饭一大帮子人坐大巴回临江,宋珂特意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车窗一推开,寒风立刻灌进来,呼一声将单薄的外套吹得翻飞。
不知道是得奖的缘故还是喝了酒,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看什么都顺眼。双手扶着窗边,不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喧哗,眼睛望出去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停满大巴的停车场,朗朗明月,瞳孔里映的全是美景。
“窗户开这么大就不怕感冒?”旁边的位置多了个人。
扭头发现是陈觉,宋珂眼睛微微地亮起来。他一喝酒就这样,内敛的性格会发生一点细微的变化,只有最靠近的人能发现。
陈觉伸手越过他,唰一下把窗合上:“吹一会儿就行了,别像个傻子似的顶着吹。”
宋珂说:“你怎么骂人呢。”
大概这副较真的模样很可笑,陈觉低声笑了:“还说不是傻子。”
宋珂脸色淡下来,强打精神看着他说话,其实眼前只有他口中呼出的一点白雾。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谢谢也不说一声?”
“那谢谢。”
接得倒痛快。
陈觉低嗤:“没见过你这么敷衍的人。”
那还要自己怎么样?他大脑迟缓地运转着,吐字却还算清楚:“请你吃饭行吗。”
陈觉还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就这眨眼工夫,宋珂的头已经垂下去,前额昏沉沉地抵在椅背上,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我说什么来着。”陈觉气焰嚣张,“果然吹感冒了。”
宋珂缓慢地摇了下头:“是你身上有烟味,我受不了。”
简直是一记绝杀。陈觉马上剑眉紧蹙,脸色难看地换到过道另一边。
看着空出来的座位,宋珂呆了一秒。
明明没有反感到那种地步,可是莫名其妙的,鼻腔比情感先一步有反应。是不是身体已经知道,将来自己要栽在这个人手上,因此不顾一切地提醒他:小心,千万小心,不要轻易陷进去。
终于人齐发车,司机把灯光调暗,聊天的声音也渐渐熄沉。外面夜风如割,车里的暖风作用有限,大巴载着青年们哆哆嗦嗦地蜿蜒向前。
再后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男的女的睡倒一片,每人塞着一对听音乐的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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