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灵闪亮的眸子转了一圈,有意无意看着某处,“那不是有人不让拿么,你说我能怎么办?”
说话间,细密长睫随着上下轻扫,语气里带着些连她都未察觉的情愫,似嗔似恼。
如细羽一般划过心头,叫人生出些酥麻的痒意来。
骆夜白虚虚握了下拳,忽然想戳一戳她鼓起的双颊,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低低笑了声,压下想将纸鸢呈到她面前的冲动,和缓道:“会看到的。”
“哦。”
韶棠看着他毫不犹豫朝书房走去的背影,嘟嘟囔囔:“小气鬼。”
骆夜白回到书房才将纸鸢翻过面来,置在长案上看了片晌,面色有些一言难尽。而后快速收起放进橱柜底层,起身时带出另一个更显小巧的纸鸢。
这是去年暮春季予然软硬兼施非逼着他一同到郊野游春时顺手买下来的,但那会儿他只是拿在手中并没有同他们一起玩闹,到了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又将它带了回来。
没想到时隔一年竟又派上了用场。
他稍作思忖,提笔蘸墨,在纸鸢上落下几个字,然后拿着往前院走去。
骆羽眼尖,远远地就发现他换了纸鸢,嗷嗷叫着:“公子,你怎么换了一个纸鸢啦?”
骆夜白修眸微抬,递去一道大惊小怪的眼神,面不改色回道:“这个更好看。”
韶棠瞄了一眼,觉得他此言不假,他手里的纸鸢确实比她和骆羽的要精致许多,但对于他这种偏要独具一格的叛逆行为,她表示嗤之以鼻。她仰起脸,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那个纸鸢。
骆羽备了两个食盒,其他的物什一并装在竹篓里,轻车熟路地出了门。
本来一炷香的路程,三人徐徐而行,走走停停,生生是晃了一刻钟才抵达。
此郊野虽不比城南那般可曲水流觞共酌春醑的绝佳赏春之地,却也依山傍水景致极好,还因鲜少有人来往,显得十分悠然宁谧。
甫一站定,便迎上遍野春容。
不远处一条清灵河流婉转萦回,倒映着斜舞细柳,边上芳草生辉,闲花添趣。暖风乍起,池鱼飞跃,莺燕争啼,隔空谱着暖律小曲。
韶棠眯着眼任春风拂面,只觉连日来的郁结皆无声消弭,好一会儿,才提着裙摆小跑开来。
她抬手指着右边的一大片绵延绿茵,目光落在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上,只停了一瞬,往旁边移了移,道着:“骆羽,咱们去那里呀,那里风大些。”
骆夜白忍俊不禁,也没什么,就是在来时的路上他表示作画累了,到了这里只负责坐着品茗。
骆羽不死心,摇着纸鸢问:“公子,来都来了,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
“不了。”
骆夜白可是见识过季予然一风靡大梁的翩翩公子拨着籰子撒开了跑的傻愣模样,坚决不重蹈覆辙。他微抬下颌,催促道:“起风了,还不赶紧过去?”
骆羽不再纠结,看向韶棠,“那韶姑娘咱们先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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