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尽更阑,风雨渐歇。
有人一夜好眠,而有人辗转反侧。
晨光熹微,韶棠醒来时,罗汉床上已没人,只剩那一套锦被叠得整整齐齐。
一番盥栉,她心情颇好,选了件新的斗篷披上,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房间。
雨后的院子晨雾薄笼,繁花静卧,但……
她脚步一顿,眯眼看向院角处那一道萎靡不振的身影,又眨眨眼,不解道:“骆羽?你蹲在那儿做什么?”
为什么看起来比经历了一晚风雨的花木还要凄楚可怜?
“完蛋了。”骆羽手里捧着几枝被风雨攀折的娇嫩花枝,声音低迷:“整整两千两啊,怕是把我卖了都不够的。”
“一片叶子都不够。”
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二人两人齐齐转身。
骆羽脚下一踉跄,惊呼:“侯……公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第9章 补药
韶棠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骆夜白稍显苍白的脸色,以及眼下的乌青,她心里一惊,想着或许昨晚她就该将里间的床榻让给他,那罗汉床临着窗,风雨凄凄飘了一整夜,他定是没睡好还受了风寒,可能还引发了其他病症。
愧色浮上眉眼,她声音关切:“季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寻大夫来看看?”
几乎从第一个话音发出时,骆夜白的周遭就散着阴冷气息,他垂下眼帘,入目便是她俏皮的发髻,再往下,见她抿着丹唇,水灵灵的眸子左右转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想到了些关于季予然的离谱传闻,
骆夜白只觉眉心一跳,抬手捏了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他不大想听的话来。
“我很好。”他声音嗄哑,“不用寻大夫。”
话音一落,他直接转身往书房走了回去,脚步生风。曾经单枪匹马潜入敌营,直取敌军首级而面色不改的骆大侯爷,竟在这一刻走出了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
骆羽张了张嘴,没说话。
而韶棠看着那道快速消失的身影,心里喃喃:难不成他身子每况日下,是因为讳疾忌医?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骆羽没听清她的嘟哝,遂问:“韶姑娘,你说什么?”
“他一直这样吗?”韶棠手指往书房的方向指了下,眸里凝着重重疑惑,轻声问:“不愿意看大夫?”
骆羽一时没细想,顺着回道:“我家公子惯能忍疼,一般小伤都是自己处理的,不过他既然说了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