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被噎住,沉吟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那...那你有那个东西吗?”
“没有。”回的言简意赅,说完后,原初贝干脆像条咸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草垫上。
难言的尴尬充斥在树屋里,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程年穿完外套后,用苍蝇嗡嗡的声音,小声说:“你先歇着,等我回来。”
外面亮起火光,程年按万事指南书里的指导,捞起件洗干净的衣服剪成长布条和短布条,剪成好几份后,拿着穿好细麻线的骨针,把短布条缝在长布条的中间,留出一道口子。再从木柴里取了点草木灰,又塞入一些红尾的棉绒毛,全部缝合。
这个缝好后,锅里的水也开了,倒进盛着冷水的木盆里。
程年的耳尖都在发烫,他拿着这些东西,到树屋门口。
扭扭捏捏地把布条放到原初贝身旁,“你...先用着,我...再再去给你做几个。”,说完逃回火堆旁,背对着原初贝,再次拿起布条。
原初贝的心微颤一下,拿起布条,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看着看着,眼里冒出了水意。
她向来独立,自爷爷去世后活得如草芥,早已不知被人关怀照顾是何种感觉。后来流落到强势吝啬的大舅妈手下,日子过得越发苦,睁眼就干活,眼巴巴地看着堂哥读书吃糖,她却活得像个佣人。
还记得第一次来月事,她也是被疼醒的。慌忙叫来大舅妈,但舅妈只是斥责她弄脏了床单,什么都没管的离开了。天亮后,她顶着满是血迹的裤子,出去干活。
后来,被隔壁好心的婶婶看见了,这才把她叫过去,帮她洗裤子教她用卫生巾。
其实当时她以为流血流干后,她就可以去见爷爷了。那时候,她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解脱的喜悦,后来得知只是正常月事,反而觉得无比遗憾。
原初贝朝外面看去,背对着她的程年,正握着布条,低着头用骨针上上下下的缝合着。
她慢慢起身,蹲在木盆前细细清洗,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又一滴。
听到身后的水声渐渐消失,又过了半晌,程年握着厚厚一叠布条走过来,“我做了这么多,你应该够用了吧,不够我再给你做点?”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得意和邀功。
原初贝的眼睛一酸,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被他的两三语勾起波澜。
低头哑声说:“够了,谢谢你。”
程年愣了半晌,没有听到熟悉的赞扬话,他歪着头看了会,察觉到原初贝的情绪低沉。
想起以前无意之中,在走廊里,听到女员工们在聊天抱怨,说她们每到这个时间点,肚子疼、情绪低落,格外不想搭理人,更不想上班。
也是自那以后,他们公司女性员工都拥有了一天的月事假,后来还因此,被业界誉为良心公司。
看着恹恹的原初贝,程年陡然升起心疼的心思。柔声说:“离天亮还早着呢,再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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