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的外祖母,在她降生的当日,给她取了个乳名,单名为照,寓意她一生与光明同行。
可惜他们裴家的老一辈们,不喜外家插手裴氏子女的事,觉得让外人给自家小辈取名,传出去丢人,哪怕是个乳名,也都不许裴家任何人唤。
久而久之,知道裴银还有个小名叫阿照的,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了。
“所以,我姐姐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阿照。”
“阿照……”李恪微震,所有的侥幸都被击得破碎,他垂头低喃了声,重新躺回了马车上的软榻上,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终究是自己找对了人,却又认错了她。
罢了罢了,从始至终,自己不都是个局外人么!
李恪浅浅闭目,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思绪一下子跳回到了那年,那个山茶花盛开的季节。
那个,与他们相识的季节。
六年前,同为天启与魏国监管的清水城中。
那是阿照认识化名为容瑾的瞎子少年的第九个月,也是瞎子遵守约定,保护她的第一个年头。
那年,阿照虽离芨笄还差一个月零三天,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张紫纱覆盖住旁人未知的娇颜,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和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清澈水眸。
而瞎子容瑾,一如既往的青衣玉面,眼覆两指宽的布绫,看似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实际是生人勿近,一副离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那日,天空很蓝,人很闲。
在清水城的大街上,外出学武的霄王殿下,首次奉师命下山采办,遇到买个豆汤饼让人偷光了钱袋子,还一路忙着吃没发现的姑娘,觉得好玩,就跟了她一路。
最后发现,他们同住一家客栈。
当看到她到客栈柜台交房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钱袋子不见了时的懵圈模样,李恪莫名想到了儿时豢养的小老虎。
一样的萌蠢,一样的憨态可掬。
特别是在那姑娘笑嘻嘻的,对着旁边的青衣少年狡辩说:“这是破财免灾,你看啊,我要是发现了那小贼,是不是要去追钱袋子?若我去了,发现他有同伙,我又打不过,那我得多危险啊!”
倒是会举一反三了。
少年容瑾嘴角抽了抽,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次的借口有长进,再接再厉。”
“的嘞!”
姑娘点了下头,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
李恪趴在二楼的木栏上,听得忍不住笑出了声,脱口而出了句:“长得挺精明的,就是憨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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