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飘着薄薄的一层飞雪,还没落地就被风吹散了。
容均走到外头就见红衣站在廊下,帽子罩住了她的脑袋,他看不清她。
他疾步行至她身边,张开手就想抱她,但见她盯着不远处一株腊梅,忽然有些胆怯,手指情不自禁地向里拢了拢,还是不顾一切的抱住她:“你怎么能撒这种谎,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红衣闷哼一声,仍旧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夜色里的皇城,慢幽幽道:“我第一次进宫,很好奇,未央宫那么高,里面坐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因为哪怕是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觉得害怕。”
她的嘴角苦涩一笑:“但是那一天我提着刀,一步步爬上去,又一骨碌滚下来。真疼啊。”她长出一口气:“当时并不觉得,后来——疼了很久。”
容均心绪复杂,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她没有反抗,但也没有回应。
这种冷漠的疏离比激动的愤怒更让人望而却步,容均就像被抛在了雪地里一般,抛得远远的,风和雪把他的四肢百骸浸的冰冷。
他的脸在夜色里有一丝落寞,轻声道:“那便是我住的地方。”
“一个像牢笼一样把我困住的地方,行起坐卧都有规矩,连爱一个人,都是有规定的。”
“你怪我,你恨我,我都知道。”容均终于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可我该怎么告诉你真相呢?”
“我不是没想过同你坦白,但每每都抱着侥幸心理——就让容均一直是个.....是一个浪荡的护军统领好了,我情愿是这样。”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他给不了你要的感情,虽然有遗憾,但起码在你心里留了一线余地,偶尔能让你想起他的一丝好来,就足够了。”
“至于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熬不过去的?!我甚至想过亲自为你挑选夫婿,给你配一门像样的亲事,我希望你高枕无忧,我希望你儿孙满堂。你吃了太多苦,我只想你以后都能平安喜乐。”
“我是真心的。”容均垂眸,“然而事与愿违。”
“没想到会这样。”
他长叹一口:“现在这样,你是不能再同我好的了。”
红衣愤而甩开他的手,恨恨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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