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尝不知道。”皇帝望着必真,“可是她现在这般模样,又能去得了哪里?”
“神官走了,她唯一的出路便没了。后宫又是非之地,岂容得她栖身!”
必真深深一叹:“忍冬姑娘确实艰难。只是……请陛下恕老奴僭越,老奴有一肺腑之言,还望下陛下聆听——陛下,不如一道圣旨,收入内宫吧。”
“那也得她愿意啊!”皇帝侧过身,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她嘴上说愿意,心里未见得愿意。”
“陛下,最危险的地方何尝不是最安全的地方。陛下心里明白,世界之大,只有待在陛下身边,陛下才能时时护她周全,忍冬姑娘离开皇城,若是有个什么急事,三长两短的,要去哪里寻您呢。”
必真知道自己说动了皇帝半分,皇帝是个极有主意的,再说下去,便是错了。
没多久,璎珞在涣春的陪同下,把红衣的包袱皮送过来,只有小小的一袋。
容均掌中掂了掂,没什么分量,打开一看,也就几张银票,加起来不够五十两。该是攒了好几年的体己。还有一件简单的换洗衣裳,一双鞋。
鞋子是红色缎面的,绣着并蒂莲。
容均坐在床沿,握着鞋子,手指抚着鞋面上的绣花,花纹略粗糙,不是大覃的工艺,鞋子也不是她的尺码,大了约有一指,不合脚,鞋子却磨旧了,可见是经常穿的。
他心里难过极了,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他烦恼不已,突然听到榻上的红衣发出轻微的嘤咛,忙转过身探望,只见红衣微微的睁开眼,似乎是背部疼痛,所以下意识的轻轻扭动身躯。
“你怎么样?”他着急的问。
“大人?”长时间没有开口,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讶异,“夜深了,大人怎么还在这里呢?”
红衣似乎是忘了神官已经过世的事情。
容均默了默,没有回答,起身去给她倒了一口茶。
璎珞赶忙扶起红衣,红衣长出了一口气道:“是璎珞?怎么不掌灯?大人深夜在此,多有不便,以免又生出事端。大人……哦,不。”她蓦地面露娇羞,“玉衡。答应您的,以后叫您的名字。”
容均的手一震,杯中洒出几滴水。
涣春和璎珞同样愣住,大殿里明明掌了灯,还架着夜明珠,宛如白昼一样明亮,涣春吃惊道:“冬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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