悫贵人仿佛看见了救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红衣,直点头道‘对’。
皇后捏着手中的佛珠,一粒粒数着:“那又怎么样?”
“也就是说,如果安胎药里真的被人加了红花,味道如此之诡异,当事人一定不会闻不出来。那么,又岂会不闻不问,轻易就喝下去?再者,加过红花后的汤药,与其他草本混合在一起,会产生更加浓郁的气味,挥之不去,一般人尚且难以忍受,何况孕妇?!”红衣言之凿凿,“所以想要在安胎药里下红花,是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就那么肯定?”贵妃眯起眼打量红衣,“几十味药材放在一起熬煮,说不定其他药草会盖过红花本身的气味?”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奴婢经手以来,还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奴婢尝试加过藿香,藿香有清新之味,亦被红花盖过。也加过灵芝,灵芝馨香馥郁,亦不能中和。后来还加过干佩兰,火麻仁,墨旱莲,等等……虽则其中有些药草会改变红花的气味,但非但掩盖不了,反而会使汤药的味道愈加复杂。想要轻易抹掉红花的气味,就奴婢看来,目前还没有碰到过。”
“口出狂言!”容妃死死盯着红衣,“你一个小小的医女,太医院的人都不敢说绝对,你居然跳出来说我冤枉了人!”
“奴婢不敢。”红衣温驯道:“奴婢说的只是红花的药性医理,不涉及娘娘们的私事。”
红衣对皇后和德妃道:“主子们若是不信,保险起见,可以问太医,问掌事。”
皇后让御医上前,御医战战兢兢道:“这个……这个…….微臣也不敢保证。”
紫菱叹了口气。
她自出了尚仪局就被分到了悫贵人身边,对于兰林殿和他们长春宫之间的嫌隙,再清楚不过了。
灵枢气的浑身发抖,但更多的是惶恐,连声道:“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教导不善。”一边推搡红衣,“还不赶紧谢罪。”
红衣垂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请娘娘们见谅。”
德妃看红衣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欣赏,忽然开口道:“本宫倒觉得这个小医女肯仗义执言,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然谁有胆识,谁又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殿上向皇后娘娘进言?她看起来年轻,缺乏经验,但连太医都不敢一口咬定的事,她坚持说是!我看不如这样,就让太医们一起做个实验,把各种气味浓重的草药和红花放在一起熬煮,要是有能盖住红花,使人毫无察觉的饮用下去,就当这医女撒谎。”
“你以为如何?”德妃问红衣,“公平吗?”
“公平。”红衣的声音掷地有声。
整个药局的人都震惊了,红衣这是不要命了?拿自己的脑袋去给一个素昧平生的悫贵人作保?
白芷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豆蔻急的咬唇,茴香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最后事情便这么定下了。
散会之后,虽然没说悫贵人一定会荣升,但如果证明了悫贵人的清白,容妃此后便再也没有借题发挥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