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内讧的场景在外人看来真是荒诞可笑,围观的百姓一阵倒嘘,还有人往王文藻头上丢菜叶子,不一会儿又砸了个鸡蛋,纷纷嚷道:“老天有眼!姓王的你活该有此下场。”
京中的刑部也派了人来,看了看日头,问袁兴道:“大将军,时辰到了,可以行刑。”
袁兴望着人群中神色漠然的红衣,道:“没事,再等一会儿吧,也让老百姓发泄发泄,大人您喝口茶,对了,末将护驾不力,致使此次和亲行程有所拖延,不知圣上可有怪罪?”
刑部的江朔道:“哪里!陛下还道大将军勇武果干,在朝堂上很是夸赞了一番呢。唉,买官的风气不可助长啊,否则以后吏部、刑部都忙不过来,也给天下文人树了一个坏榜样,毕竟走科举才是正道,一旦落实了买官,等于寒了天下读书人的,所以陛下责令严惩。”
“那就好。”袁兴抿了口茶,抬眸撇了一眼红衣。
红衣面无表情,镇定的像一尊雕像,和周围亢奋的人群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她的眼珠子却在王家三个人身上来回打转,眸子深处仿佛窜起了一股火焰。
崔承迅也到场,给衙役使了个眼色,令签终于被拿起,狠狠掷落到地上,“行刑——!”
王家的人登时偃旗息鼓,显然已经认命。反倒是刚才始终默不作声的王公子突然放声大哭,双颊涨的通红,双脚乱蹬,放声喊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忽然,一把红豆咕噜噜滚到他眼前,他以为他自己眼花了,红豆?
但真的是红豆,不知为何,他脑中蓦地浮起了一个画面,是某一年初雪的早晨,西席老师感染风寒,在家休息,嘱咐他温书自学。他在下人的包围下,裹着鹤氅衣,手里托着暖炉,坐在亭子里捧着一卷书。恰好母亲请的一众女眷到家中来品茶,虽说都是有身份的人,但开口闭口不是谈论你穿什么缎子,就是在镇上新买了什么发饰,俗气的很,他被吵得看不进去,只得转头去翻字帖。
等人到了他跟前,随行的还有几个女孩儿,母亲笑着让他过去见礼。
他一一拜过各位伯母,心里也知道,母亲是有意让她在各位贵妇人面前露个脸,看哪家愿意与他结缘。
轮到最后那个小女孩,似乎只有六、七岁,圆滚滚的眼睛,白嫩嫩的小脸,扯着她母亲的衣裳,害羞的躲在后面,不敢见人,只探出半张脸来,弱弱喊了一声:“王家哥哥。”又迅速把脑袋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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