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藻呢,完全靠溜须拍马上位,文不能,武也不行,唯独精于察言观色。心里盘算着,戴感德越强,他越不能硬碰硬。他固然给崔家鞍前马后了那么多年,可京官他也不敢随便得罪啊,要是哪天给他穿一小鞋,呵呵,甭指望崔家会去捞他,最后一定是弃卒保车,而他。就是那个卒子。
所以他耷拉着脑袋,只有认命,心想,崔家既然少不的要得罪一番,那干脆把自己在崔家巷的一处私宅也一并让出来吧,请翁主住进去,把翁主哄好了,哄得高高兴兴,服服帖帖的他也不算毫无所获。等事后他再去跟小公爷赔个不是,多多孝敬,翁主进了宫,贵妃拿捏一个小国的翁主还不容易吗?到时候可就不干他的事咯!
敏华一听,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了,悄声对红衣道:“这王知府看起来倒也是个挺好客的人,尚宫以为呢?”
红衣怎么会忘了王文藻这个崔家在青州一手培植的走狗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握了敏华的手,温声道:“能有幸伺候翁主,是他的福气,他该回去烧高香了。”
“就是不知……?”红衣刻意抬高了音量,“不知那宅子可住得人?要是一般的宅邸,简陋粗鄙,还不如去驿站。”
按例,翁主应当住朝廷在青州当地设立的驿站,然而目下天色已晚,赶去怕是已入了夜,能够就近是最好不过了。
王文藻忙殷勤道:“不瞒翁主,那处宅子乃是一座百年老宅,邸中古树参天,花木扶疏,曲径通幽,亭台楼阕皆具古意,若不是这宅子之前的主人犯了事,也不会落到区区小官身上!小官也是运气好,捡了个便宜,因为环境雅致,安静怡人,便给小官的儿子居住,好使他安心读书。”
“如此说来,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红衣说着,单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肉里,掐住深深的印子,“可你又说它的前主人犯了事,呵,该不会死过人吧?说与翁主听听,叫什么名字?”
王文藻忙道:“哪能呢!犯事的是人,和宅子没有相干。园子名叫‘庆愉园’,下官还专门请人看守园子。不信尚宫可以四处问问,看守园子的可是那宅子老主人的管事,其人品性纯良,公正不阿,因不满老主人敛征恶财,亲自检举揭发了主人家,之后把不义之财散尽,得了个善翁的名号。”
红衣绽出深深地笑意,连声道:“很好。知府大人办事尽心,咱们翁主便受了知府大人的不情之请。不知……”红衣看向敏华,“翁主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没有?”
敏华摇头,反而问她:“那个……我们得罪安贵妃,真的不要紧吗?”
红衣对她道:“不得罪都得罪了,而且你进宫又不是靠她吃饭,一个贵妃,还能越过皇帝,皇后把你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