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景福宫的门前被挤得水泄不通,各路命妇争奇斗艳。
其中犹以中殿闵氏的母亲排场最大,紧跟着是仁敬王后的母亲,再之后是刘府院夫人,新晋的贞敬夫人郑兰贞,然后是张福如的母亲胡氏。
轿子往前微倾,下人们恭请张福如的母亲下轿,胡氏埋头钻出轿子,才一出来就对上两位中殿的母亲,其中仁敬王后的母亲出言尤其刻薄,直奔胡氏而来,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扬声道:“什么时候如此卑贱的奴婢,也有资格被抬进宫了?”
胡氏尴尬的立在原地,低声唤道:“见过夫人。”
“我可当不起。你女儿的孩子一出生,便要了我女儿的命,可见这孩子克人,是个扫把星。”
“这……”胡氏忍不住道,“夫人您看不起我不要紧,但请你放过小孩子。他并没有罪。仁敬王后待人宽和,她过世我们也很难过,却并非我们造成的呀。”
“怎么不是你们造成的!”仁敬的母亲食指不断戳着胡氏的胸口,戳的她连连后退,“我女儿大婚,你女儿却鸠占鹊巢,之后我女儿病重,焉知不是被你女儿气出来的!再者,孩子出生那一天,便是我们仁敬升遐的日子,还不是让这个孩子活活克死的?!好在大王英明,知道我们仁敬厚道,没有去看那孩子,也没有让你女儿入宫,所以你休要抵赖!”
“你卑贱,你女儿更是下贱!”
“一派胡言!”身后的张福如匆匆赶来,对着仁敬的母亲道:“好放肆的言辞!夫人口口声声说我母亲卑贱,我下贱,还说我的孩子是克星,然而我的孩子却是王上的元子,还是登位后的第一个孩子,是王室认可,上告宗庙的元子世昀。不错,您的女儿是仁敬王后,身份高贵。可我也是王上亲封的淑媛。只有王上有资格说我下贱,除了他,别的人——凭什么!”张福如气愤的回击,一字一句,铿锵掷地,气的仁敬的母亲噎住了,毕竟,仁敬去世了,她们再不乐意,也不能指责大王,辱骂非议大王的子嗣更有可能招来祸端。
“夫人若是不服,我们可以去殿下跟前辩一辩,看看到底谁说的才是道理!”
“你——你!”仁敬的母亲用手指着她,“小小淑媛,胆敢如此放肆,想当年,不过是寄身于云韶府,为我们家仁敬做衣裳的手母。”
“好了,算了吧。往事已矣,提多了岂非惹得自己伤心,也让天上的仁敬不得安宁。”中殿闵氏的母亲优雅的走过来,一边安抚气愤的仁敬母亲,一边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张福如顺着目光望去,就见到司宪府持平闵益寿手持火把走过来,当着她们的面丢在了她母亲的轿子上,张福如赶紧护住母亲,但胡氏的轿子还是被迅速焚烧殆尽,就连轿夫也被禁吏及皂隶抓走。
闵益寿道:“我们仙罗是讲究国法礼数的地方,不成体统的人就不该进宫门,还破例抬轿,即便是大王的御旨,司宪府也有义务指证。淑媛娘娘怎么连这些都不懂。您说要去大王跟前分辨,那么您破坏了规矩,本官也会去大妃跟前回禀,问问她本官依法办事,可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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