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便选了桃花折扇和花果图面染雕骨柄团扇,强颜欢笑道:“谢王上恩典。这柄桃花扇,奴婢回去以后会送给烟秀姐姐。她以扇舞闻名,必然喜欢至极。至于奴婢,就要了这柄雕骨扇,承蒙大王厚爱。
大王嘴角微微一勾,指着宝镜对光海君道:“此去大覃,寡人记得与淳亲王比箭,双方各交换人质,淳亲王可是在她头顶放了一只苹果。她还真是个女中豪杰,竟也不害怕。”
红衣看到宝镜的脸上无端泛起红晕,好半晌,才开口道:“大王说的不错,多亏了淳亲王箭术高超,百发百中,如若不然,奴婢也没命回到仙罗了。”
“哦?”大王冷哼一声:“箭术高超?百发百中?!”
言毕,便不出声了。
宝镜还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惶恐的看向光海君,光海君冲她摇头,一样不知所措。
霎那间,空气里静极了。
大王只是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手点着人堆里的红衣道:“你!对,说的就是你,刚才提到淳亲王,你为何一脸不屑?对大覃的贵人不敬,目中无人,可是有罪的。”
红衣撇了撇嘴,心想你明知故问!跪下道:“大王容禀,此次奴婢无缘随去大覃,不得目睹淳亲王风姿,怎知他百发百中,技艺高超?奴婢想,不过以讹传讹罢了。若是故意流露崇拜之色,未免做作姿态,随波逐流,亦非我本心。但淳亲王声名确实显赫,奴婢也确实略有耳闻,诸如阴狠毒辣,铲除异己,风流成性,放浪形骸……”
宝镜惊诧的看着红衣,与此同时,大王却笑出声来:“阴狠毒辣?铲除异己?此话怎讲,你说来听听。”
宝镜低叱了她一句:“你疯了,小心口舌。”
红衣在裙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直视大王,见他眼底戏谑之意,豁出胆子去道:“奴婢斗胆,不敢于大王有欺瞒,奴婢一家七十六口人,全部命丧淳亲王妃妾之手。淳亲王纵容外家家仆行凶,是为徇私枉法。连累无辜枉死,是为草菅人命。至于风流成性,放浪形骸,男盗女娼,都是云韶府中流言,奴婢不知真假,不敢判定。然要奴婢发自内心的去敬重这样一位王爷,奴婢实在敬重不起来。照奴婢所言,宝镜姐姐之所以毫发无伤,不是淳亲王箭术了得,是托了大王的洪福。”
宝镜心领神会,赶忙接口道:“对,对!是托了大王的洪福,大王洪福齐天。”
大王终于朗声大笑,众人见他重又高兴起来,不由松了口气。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来,你也有赏。”说着,大王示意身旁的宫女。
很快,一柄乌骨木柄团扇送到了红衣跟前。
黑漆边框,白绢为底,运用了双面绣技法,以红、粉、橙、赭、绿、蓝、紫、黑等色,并多种间色丝线,绣松树,牡丹,孔雀开屏图案。
其色彩艳丽大胆,构图饱满,扇面上枝干及羽毛、花瓣、松针的明暗刻画,栩栩如生。
宝镜看不出好坏,张福如却是瞪得眼睛都直了。
红衣接过谢恩,大王歪着头道:“你看起来也很眼熟。”
红衣心里无奈,抬了抬眼皮觑他,曼声道:“奴婢长得随便,吧。”
大王撑着脸笑:“以为寡人不记得了?寡人可是罚过你的,不是一次,而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