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红衣耸肩,“我不敢妄加揣测,但是我去找过世子,世子都不认得我,但是他一直认得出张福如,对她印象很好。我敢打赌,你今天跟我发那么大的火,也是张福如在背后挑唆的吧?”
宝镜默认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张福如要进的那间房,是世子每回来必然下榻的地方,不知怎么打碎了玻璃。之后世子又毫无征兆的到来,焉知不是他们两个约好,只是张福如早到了,没有钥匙进不去?接着,张福如就弄伤了我的耳朵,我才会去偷酒喝,被世子抓住。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在我身上,大家已经彻底忘记,世子当时是如何偏袒张福如的了。说句你不喜欢听的,他赞美你,应该只是想给张福如打掩护而已。”红衣条分缕析,说的十分笃定。
“怎么会这样?张福如?”宝镜难以置信的摇头,“竟然是张福如!张福如有什么好?除了是个中人,她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论样貌不如我,论才艺不如你。”
“只要她不是伎女就行了。”红衣口吻淡淡的,却在宝镜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
宝镜其实还没有完全相信红衣说的话,但是她懂得就驴下坡,察言观色。她和张福如不同的是,张福如一直戴着假面具做人,每天装和气,装好人,就算当着你的面陷害你,都是笑眯眯的。宝镜不一样,她该下狠手时绝不留情,但她想要求人办事,请人帮忙,会比谁都擅于套近乎,会比谁都擅于笼络人心。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们两个,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变色龙。
这些年,红衣领教过无数次。
果然,宝镜缓和了一下语气,用一种内疚和不忍的神色打量红衣的耳朵,关切道:“你耳朵怎么样?”
“怪我。之前听信了那贱人的话,脑壳一热,伤害了你,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受苦了,我这里有药。”说着转身取来瓷瓶。
“不必了。”红衣婉拒,“我就是来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信不过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所以,以后我会去膳房帮忙。你好自为之吧。”
红衣说完,转身一瘸一瘸的走了。
一阵床堂风过,宝镜骤然脱力,反身扑倒在榻上,捂着嘴哭泣:“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狠心!明明夸过我漂亮,明明每次进出都会对我笑!为什么放任别人糟蹋我,见死不救……”宝镜哭的状都花了,一只手抚住自己的脸颊,一边道:“我不信,我不信。我那么漂亮,怎么会不喜欢我?!不可能。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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