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公子正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楼下岳红衣的话,特别是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岂能不入耳?
其中一个面白畜须的是王府的录事,叫张定望,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对淳亲王道:“殿下,那女孩儿口口声声说申国公府谋害了他们家,您怎么看?”
贵公子不动声色的啜了口茶。
他左右各坐了一个武将,对面则是两个文臣,张定望和张放两兄弟。
淳亲王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慢悠悠道:“申国公那老家伙,父皇在位的时候,铲除了那么多滞存异心的门阀,申国公都能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现在轮到我皇兄当政,刮骨疗毒似的肃清贪污,申国公府还是能置身事外,可见是只老狐狸。而且据本王所知,申国公要养那么大家子的人,应该不容易,可从没听说过国公府有什么钱银上的困难,其原因应该和他生了几个生财有道的儿子有关系,只是本王暂时没有实证罢了。现下,到了他孙子辈,这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把唯一的孙女送到我府上,他没有送进宫而是送给我,嗬,说实话本王也很意外。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如果这小姑娘说的是实话,那申国公府在外造的孽只怕不少。”
“主上既然心里有数,那为什么又娶安平郡主呢?”黄茆是个武夫,说话直来直去。
李元琅唇角微微一勾:“皇兄和皇嫂鹣鲽情深,选秀对他们来说就跟走过场似的,之后通通往本王府里塞,塞得满满当当的,本王都快被这帮女人给吃穷了,院子也住不下。刚开始还好,只有卢氏和周氏……”
张定望捻着胡须接口道:“依属下所见,卢氏比较顺从,甫一进府就替殿下生了一位小公子,那周氏却清高的很呐。”
李元琅不以为意道:“周氏原以为能进宫当个娘娘的吧,谁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到本王的府里来了,心里难免有落差。”
黄茆道:“那她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袁兴掏了掏耳朵,没心没肺道:“可不嘛!每回去王爷府里,那周氏大半夜的还在屋里弹琴,弹到天亮也不睡觉,吵得人心烦。要是弹《破阵子》也就罢了,俺们还能起来在院子里舞个剑什么的,她弹的都是些靡靡之音,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过周氏有一点好。”李元琅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世家贵族出来的女子,教养都是一等一的。自从她进了府,内宅大小事务全都不用我操心,交由她一应料理。除了寡淡一些,并无什么可指摘的。本王不久前晋了她为芳仪,以至于新来的任氏、宗武氏,还有萧氏她们,各个以周氏马首是瞻。本王想着,安平的性子固然骄纵,可是把安平放到府里去,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以安平的身份,刚好与周氏并驾齐驱。”
黄茆哈哈大笑道:“殿下英明。这就像俺们老家捕鱼似的,那些鱼被网兜住了,等拉到岸上得死一大半,一个个翻了白肚皮,可要是放一条鲶鱼进去,嘿!这鲶鱼可凶啦,害的这群鱼四处逃窜,再拉到岸上,一条条都活蹦乱跳的,贼新鲜。殿下您文韬武略,治军和治娘们都有一手,当真是游刃有‘鱼’~~~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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