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孙三阳的名字是个大家默认的禁忌,提到的时候大多用“她”或“那个人”代替,也只有年轻女人敢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听到她的问题,24号不敢点头,只能面露尴尬,讪笑着:“这怎么可能......”
“切。”女人从鼻腔里嗤了一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点儿胆子都没有,难怪能被扫黄的扫进来。”
24号眼里也有怒火:“你哪有资格说我?难道你不是扫黄扫进来的?”
年轻女人一愣,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好了好了。”9号走上来一人一边推开,“说到底也是‘那个人’的事情,我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年轻女人甩了甩头发,气氛一时凝固了。
“活动时间到了。”外面的女警朝里面探了探头,敲敲铁门,“都出来,别聚在一起!”
刚才还凑在一起的人慢慢散开,三三两两地朝外面走去。年轻女人靠在床柱上低着头出了回儿神,等外面的人第二次叫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屉着拖鞋懒洋洋地往外走。
走廊上没有人说话,只有拖鞋声“啪嗒啪嗒”地拍打在地面。
年轻女人走得缓慢。
经过一扇窗户的时候,她从玻璃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胸口的号码——28。
孙三阳是30号。
她们两个人进来的时间,中间不过隔了短短两天。
现在那个人要出去了,她似乎也有点心痒。
窗外的枝桠上还有残雪,和煦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年轻女人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久违的泥土清香——啊,她其实也有点呆不住了呢。
抬起手伸了个懒腰,她再低下头的时候,看到孙三阳在两个狱警的陪同下走进院子。
她和往常一样,喜欢站在靠近铁网的地方,所以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往哪个方向走着。修长的脖颈伸长,眼里是惯常的慵懒,脚步轻松而随意。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事,眼神似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年轻女人翻了个白眼。
装逼。
饶是如此,在狱警离开后的十几分钟以后,她也装作无意地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手指有意无意地勾着铁网。
“要走了?”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孙三阳微微侧脸,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下流淌着蜜一样的颜色。
“走不了。”她回答道。
年轻女人一愣:“为什么?难道你在这儿还没呆够?”
孙三阳翘了翘嘴角:“我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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