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闻言,站在门边思考良久。
自从做了律师后,他每天都穿着正装出出进进,虽然比起从前并无差别,但每每看到摆在自己桌上的案宗,总有一些不适应的感觉。
就像现在,从前他来看守所都是直接到张武城的办公室,如今却只能在会客室坐着,连以前认识的警察也不再那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
他不是不知道,辞掉检察院的工作跑去做律师,而且还是实习律师,恐怕现在系统里正在有许多人对他议论纷纷。
张武城看他表情冷峻,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便开口安慰道:“不过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恐怕孙三阳没有机会再出看守所了。”
陆藏摇头:“今后发生什么也不一定,孙三阳不想,就怕他们想方设法也要把她弄出去。”
张武城也很赞同。
两人又说了几句,陆藏便起身要离开。
张武城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来警局的时候小心点。”他说道。
陆藏点点头,朝他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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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藏到看守所的时候,孙三阳正在接受提押审讯。
内容并不是她从前的案子,而是关于前几天在医院被带走的事。
面对新的教导员,孙三阳显得更加放松而且有恃无恐,监视器的另一边坐着梁所和几个市局的领导,他们每多看一分钟脸就黑一分。
“这人不行。”十分钟后,梁春皱着眉头一掌拍在桌子上,抬头对门口执勤的狱警吩咐道,“去换个人来。”
他都不用听声音,只透过闭路电视的屏幕,就能感觉到那个教导员紧张和手足无措的心情,连胡瑞这种工作了五六年的人都对付不了孙三阳,更何况是这种才毕业两三年的年轻人呢?自以为聪明还毛遂自荐,真是自负。
执勤的狱警看了一眼时间,回道:“所长,时间快到了,孙三阳还要去见律师。”
“律师?”梁春抬头问道,“不是昨天才见了吗?”
“连着申请了两天。”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陆藏。”
“那别见了。”梁春转过脸去继续盯着屏幕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臭小子真以为自己穿成那样就能当律师了?”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狱警见状,点点头出了门。
屏幕的另一边,孙三阳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她其实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是对面坐着的这一位心理素质实在忒差,两个人才见面十几分钟,他就喝了两杯水,有时候说话都不敢直视她。
“你怕什么?”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冷不丁地问道。
对面的年轻男人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孙三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嘴角轻轻翘起,暗棕色的瞳孔像宇宙一样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