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在潜意识里,叶殊就认为自己不配拥有爱。
她被徐队长从孤儿院带出来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一点,像她这种人,原本该在绝望的黑夜中渐渐死去,但凡给她一点光,她就能拼尽全力从泥泞中爬起来,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报答那点希望之光。
这就是她的一生,像是一颗坚韧不拔的枯草,在干涸的土壤里稳扎稳打。即使是面临迎头而来的山火也毫不退缩,等初春来时,再给一点生机,就能生机勃勃。
像她这种人,只会生存,又怎么能学会如何爱一个人呢?
浴室的布满雾气的毛玻璃上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将叶殊的思绪打断。
她沉声问:谁?
好半响,毛玻璃上才响起一点细微的刮划声,好似一只野心勃勃的猫一样,被拦在门外,就企图用尖锐的指甲破开那一层毛玻璃,擅自闯进来
绝对不可能!
叶殊回过神,小声试探着问:是纪先生?
片刻,有人回答:是我。
你在外面做什么?
温度对气味的影响很大,可以让香味组成的分子变得活跃,游离分散到各个位置。
说人话。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
叶殊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以手覆额,说,纪先生,你的资料看完了吗?
我可以选择在浴室门口看。
为什么?
你的味道能让我静下心看资料,有安神的效果。
叶殊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和这个男人不能硬着来。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只要不太过分,她都能满足他。这是工作,没什么好恶区分。
行了,我知道了。等一下我陪纪先生看资料,好吗?
纪零的声音愉悦了许多,手上难耐的抓挠动作也就此停了下来。
没过几秒,他又启唇,问:为什么不是现在?你的味道很好闻,特别是在高温的情况下。
那你还不如把我放到高压锅里烹了算了,叶殊心想。
叶殊觉得他乖僻,却并不厌恶。因为她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有自己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抑或是喜好。
可能是纪零身边的朋友太少了,平日里又常被人当作天才来敬仰,所以很少有人和他说说知心话,或者是某些日常里的人情世故。
于是,叶殊打算当那个第一次吃螃蟹的人,她说:但是我现在在洗澡,我和纪先生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待在同一个浴室里的地步。
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样的关系可以?
如果是结婚对象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哦。外头静了下来,很显然,是纪零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