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瑾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当他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应是忍到极致,脖颈到手臂青筋暴起。
白玨眼还是睁着的,看到他来,大概是想笑,才发现脸都冻僵了,想说话,嘴张了张又发不出声。
她想说啊,这次总算是等到了你,还好我没放弃。
然后就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
仿佛是陷入了无尽噩梦,总也杀不完的敌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亡的恐惧,被抛弃的绝望,那一瞬心底的黑洞仿佛被无限扩大,无数的负面情绪蜂拥而至,几乎将人淹没,她像是溺死的人,没有生机,只能静静的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为什么?……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清醒,那人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脸上。
她想都没想,五指成爪,捅向他的心脏,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
“你的手……”
胸口的黑洞化了脓,是浓浓的不甘、恐惧、绝望。
这一刻她的眼里是没有光的,眼珠子又黑又沉,像是死尸的凝视。她奋力挣脱,那人怕伤了她,连忙松手。
她一眼瞥见烛台,扑上前抓住,倒提而起,蜡烛不堪重负旋即掉落。几乎在同时,她猛地朝他刺去,“去死!”
顾容瑾怔住,握住她的手一松,那烛台的尖端狠狠没入了他的胸口。
屋里的打斗声很快引起了守夜人的注意,他们手执长剑破门而入,惊呼:“大人!”然而一眼瞧见主子们衣冠不整,又犹豫着踟蹰不前。
顾容瑾低着头,他没有抵抗,皮肉的疼痛又怎抵得上心口的疼。他慢慢地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对不起,我来迟了。”听声音像是哭了。
第92章
像一滴水晕进浓黑的墨,洇出浅淡的痕迹。那一点浅淡逐渐变的透明,迅速向四周晕染出去,黑漆的世界,一片清明。
“顾容瑾?”身边人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
“嗯,我在。”他轻哄,带镇定人心的力量。
白玨缓缓睁了眼,眼神渐渐有了聚焦,怔了那么一刻,呼吸陡然加重。
“顾容瑾!”她难以置信,握住烛台的手放开又握紧,像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是好,“啊,怎么回事啊?啊?”
“没事。”
“你别是要死了吧?”她一下子乱了套,又惊又慌。
顾容瑾握住她的手,拔出烛台,扔了出去。白玨的目光下意识的随烛台移开,又愣愣的收回,抬手按住他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