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看着他说:“谢谢。”
这两字一出来,不知为何,祁夜的心急速跳了两下。
也难怪,他长这么大,从不知道“谢谢”——这个稍带着萍水相逢、又有些客气的习惯性词语,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让他的脸发烫成这样。
得,这回都不能拿酒精当借口。
剧场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个人隔着栏杆对望着,倒也没说话。
祁夜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最终决定身先士卒,打破沉默。可能用词稍悲壮了点,但祁夜却觉得此刻描述他的心情挺合适——谁叫是他先说开的话题。
不过,不就是瞎聊呗,他还是挺在行的。
这个时候,就说说松香在哪买的,产地是什么地方,实在不行胡说些关于意大利产地的浪漫故事,比如很久以前,有个小提琴家和吉他手谈恋爱什么的。
他等萧程出来的那一会儿,可没少用搜索功能。
“这个松香是……”
看,不就说出口了。
不过接下来,该说什么?
祁夜这才发现,盯着看萧程看久了,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功能都丧失了。
就在这时,演职员入口有人喊了萧教授,似乎是有什么关于演出的事儿,祁夜才发现周围天色就暗了不少,于是催了句:“快去吧,耽误了就不好了。”
“没事。”萧程说,“只是最后再确认几个地方,用不了几分钟。”
“那也不行,你可是大音乐家,哪能这么磨叽。”祁夜笑笑,晃了下手里的手机,“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萧程轻笑了一下,勾了勾唇:“那晚上联系。”
他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只是这个惯例好听的背后,祁夜总觉得还带了点什么,说不太清。
直到萧程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通道口,祁夜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下发烫的脸。似乎从那晚萧程送他回家开始,他就特别容易脸红,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他一大老爷们,送礼物就跟小姑娘似的别扭成这样,光从这一点来说,祁夜自己也没意料到。
从兜里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后,他也转身离开了。
广而阔的深色夜幕下,小而精致的圆形灯泡绕在树枝上,噗噗亮着,暖黄的光把整条大道照得通透明亮。
祁夜双手插兜,沿着停车场边的小道,往剧院入口走去。
暖色的灯光打在眼睫上,祁夜看着铺满面前的璀璨星辰,哼起了肖邦夜曲的调子——等圣诞的时候,这里肯定会更美吧,他想。
祁夜是很久没把过节当回事了。
干他这行的,的确是没法和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的白领一样,能正常过上个节假日,相反的,这些时候是他在酒吧加班最厉害的日子,几乎凌晨三四点才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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