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礼同样考虑到了反方可能会作出这样的答案,笑着反驳:“对方辩友,AI或许不会变,但作为产生爱情的主体的人是会变的。我在不确定我的未来的情况下,单方面构想了我与人工智能共度余生的承诺,这个承诺当然是有意义的,也完全符合您方斯滕伯格对于爱情的定义。”
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对方的回答,进入到收尾阶段:“最后问一个问题好了,您方知道二次元文化中的梦女和梦男群体吗?”
听他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小众名词总归是有些违和的,苏迢迢只得抿起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垂眼看自己的稿子。
台下的观众显然也没想到这场辩论还会冒出这个东西,在短暂的愕然过后都笑了,开始和身边的人讨论起什么来。
而对面辩论席的反方当然也不是不懂,只是刚好可以压一压他们的时间,便道:“请您方解释。”
陆礼闻言,非常流利地开口:“它是指幻想自己与文学作品或游戏中的角色发生互动并发展成为亲密关系的一类群体,会为虚拟角色的形象和魅力所着迷,也即斯滕伯格理论体系中的‘激情’这一要素。”
“相较于二次元的虚拟角色,人工智能也可以拥有出众的外表、动听的嗓音和出色的交互功能,您方觉得人能够对人工智能产生‘激情’吗?”
“我方认为那只是虚假的迷恋,并且如我方在一辩稿中提出的,从价值层面上来看,过度依恋这种虚假的迷恋,其后果是可怕的。”对方回答。
“对方辩友承认人可以对人工智能产生‘迷恋’,或者纳入斯滕伯格的理论体系中,这种感受就叫做‘激情’,只是对方在这种感受之前加上了‘虚假’两个字。但在我方看来,对方辩友过度拘泥于人工智能这一对象的虚假与真实,却忽略了这场辩论真正的核心叫做人的感受,希望对方辩友不要混淆真实的对象和真实的情感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感谢。”
陆礼在质询的最后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反方立论中的一大漏洞,这一分歧同样是他们正反双方之间最大的分歧。
等他在身边坐下后,苏迢迢才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语气轻快地夸奖:“表现得不错。”
陆礼听到这句,显然也想起他们第一次打“争锋杯”的时候,他为了鼓励作为新人的她,在台上就是这么夸她的。
谁知道才过去半年,她以惊人的速度进步,已经能和他一起站上“思辨杯”的舞台,并且在首场就拿下最佳辩手,不再需要他额外的鼓励和照顾。
一时间也有些感慨,垂眸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夸奖,战场已经划定好,剩下的部分就交给你了。”
苏迢迢收到,胸有成竹地一弯唇:“放心吧。”
相比起之前的比赛,他们现在不需要再偷偷传小纸条,可以正大光明地在比赛间隙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所以即使是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赛场,也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有足够的信心准备接下来的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