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中最短暂也最易逝的日暮时分,让歌词告诉她与他别无二致的心意。
他没有主动挑破,苏迢迢的尴尬也随之化解,收回放得太远太长的视线,在干净的音乐中自然地迈动脚步,踏着满地金色的余晖和他一起往前走。
只是等到这首歌结束,下一首同样轻柔的吉他前奏响起时,心下却还是免不了生出几分落寞来,总觉得和坠入爱河有关的一切可以再持续得久一些。
河岸很长,落日在短短几十分钟便沉寂下去。暮色渐袭,余晖散尽,赤红在远处薄薄的山体后隐没,天际便由下至上升起微醺的紫红,很朦胧,像弥漫开紫红色的雾气,远处的建筑成了高高低低的剪影,都浸在这样浪漫又让人沉醉的晚霞余韵中。
一直等他们走到路的尽头,看到远处水岸边的摩天轮。
摩天轮已经很久没有转动,就这样静立着,巨大的钢制构架映着身后的天际。此时的天空就像一杯沉淀分层的鸡尾酒,从靛蓝、浅青到鹅黄、橙红,最后是梦幻一般的浅粉紫色。
苏迢迢不知道摩天轮为什么总会和浪漫的约会画上等号,直到这一刻,望着暮色中的摩天轮时,长久植入下的文化意识形态开始发芽,她确实生出了有关浪漫的朦胧想象。
尤其在知道身侧的人是他时,她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情这个单薄而空虚的词产生喜怒哀愁。
两人又在岸边停留了一段时间,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纤细的新月在暮色褪去后浮现,东方之门和天际浅浅的晚星逐渐被点亮。有游轮慢慢地曳着长尾划过水面,分隔了从天际到地面绵长的横向线条,划破涟漪中残留的夕阳。
大年初三的落日时分是17:39,苏迢迢和陆礼欣赏了完完整整的一段日暮,准备离开湖岸。
但就在离开之前,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们,是两个结伴出游的女生,刚刚跟他们同行了一路,也一直从月光码头走到了这儿。
因为是女生,即使在一路同行后上前搭讪,也不会让人感到不安,苏迢迢除了开始的讶异之外,说话的态度很客气,轻声问:“怎么了吗?”
对方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贸然搭讪的事,迎着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开口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码头拍照的时候,你和你男朋友刚好入了镜,被我们抓拍到了。照片看起来特别美好,所以在你们走之前,我想把照片送给你们。”
苏迢迢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在陌生人面前计较这些不是很必要,只是礼貌地连声答应:“好啊好啊,谢谢……”
对方看她应下,似乎松了口气,腼腆地笑起来,一边伸手拿出手机道:“那先加一下微信吧,我在微信上发给你……不过我们只是用手机拍的,装备不如你们专业。”
“不会,谢谢你们。”陆礼说着,对她们礼貌地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