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院辩队一行人提早半小时便到场地了,在后台做最后一次的讨论和磨合。今年的新生们也在边上旁听,还被陆礼布置了作业,要求一会儿看比赛的时候在台下做笔记, 等比赛一结束就开队内会议, 第一时间复盘。
而队内讨论的画风在苏迢迢前两天改了一辩稿后就跟着变化, 抛开了法学院辩队一向崇尚逻辑和论辩的打法, 不再拘泥于传统的高冷形象,也不再动辄法理法条引经据典, 而是一个个都苦口婆心起来, 把广大路人群众拉到一个立场上, 打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名义, 明目张胆地给偶像上道德绑架。
虽然这个画风是由苏迢迢的一辩稿推到极致的,但她本人对这种路子并不是很熟悉,这会儿只能苦大仇深地一边深呼吸一边背稿。
她从刚打辩论开始就深知“学黄必死”这条至理名言,对这种主打核心价值的说服派多少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 更偏向胡渐彪式全面拆解对手论点的竞技流。
但可惜的是,在这道辩题上正方立场天然不利,大量的比赛案例都证明竞技流几乎是不可行的。加上A大的辩论水平并不出挑,在北城或许还能和隔壁技术大学和师大争个高下,然而放眼全国,华中一骑绝尘,南审和港澳台各分天下,A大辩协真排不上名号,他们和新国辩的那几只队伍也尚有差距。
因此既然在全面拆解上不占上风,他们也很识时务,宁愿学黄一搏,也不能重蹈那几所高校的老路。
赛前讨论一直到晚间六点,工作人员准时到后台催场。
路佳把手里喝了大半的热奶茶往桌上一放,第一个站起身来:“走走走,是死是活上去打就是了,打完了晚上我请大家吃夜宵。”
“又吃啊?晚上还要复盘,结束估计都九点了,会不会太迟?”庄慧收拾起桌上的稿子,开口提问。
“九点不迟啊,再说吃夜宵那不是咱们辩队传统吗?”路佳说着,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团成团丢到桌子上,转头一扬下巴,“你说是吧队长。”
那头陆礼也在脱外套,露出长大衣下的正装,黑色西装配上同色领结,腿长腰细,高鼻深目,眸若朗星,看起来完全没有保险推销员的局促感,矜贵得体得像某大家族的小少爷,准备一会儿从几百万的豪车上下来走个红毯。
这会儿听见路佳的提议,随手把外套搭到椅背上,回答:“赢了吃夜宵,输了吃李三的枪子,你说呢?”
他口中的李三是法学院辩队的指导老师,常年活跃在全国各地的各种讲座和大小辩赛上,然而在院里神龙不见首尾,招新和队训从没出现过,辩队的老辩手们也都默认了他的名存实亡。
但这人偏偏在比赛成绩上抓得很紧,听说前几届队员只要打输就会被翻来覆去骂得狗血淋头,只是这几年院辩队在马佳和颂的带领下成绩很不错,他没发威的场子,就更让人忘记法辩还有个指导老师,只作为“狼来了”故事中的“狼”存在。
所以路佳听到这个名头丝毫不慌,打了个饱嗝回答:“我觉得没问题,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再说咱们今年的配置这么豪华,用脚打都输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