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梁成弘笑起来,“我有什么必要跟踪小孟?只要我愿意,我迟早会知道小孟住在哪——”
一个沙发靠枕从后砸来,正正砸中梁成弘的后脑勺。
他往前磕了一下,满脸怒容地转回身,一对上孟和玉,脾气又散了个干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孟和玉面色阴沉,重重坐进单人沙发里,取过茶几上一杯清水一口灌下。
再砰一声放上桌:“怎样,你们谁先说,要不打个架决定一下次序?”
“不必,”钟承明礼让,“他先。”
他要首先知道自己到底误会孟和玉多少。
孟和玉说他无家可归,又说他再穷也不可能去卖,那这一间住所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承明那天明明亲耳听见,那个打扮时髦的阔少爷称呼孟和玉为小情人。
梁成弘看了钟承明一眼,说有外人在他不方便。孟和玉觉得好笑,梁成弘都闹得这样糗了,现在才来说什么方便不方便,未免太做作。
“这个人跟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孟和玉指着钟承明,“你要是还担心,那就干脆别说了,反正我也没兴趣听。”
梁成弘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得妥协:“那天那份合同,其实是按我父亲的意思草拟的。”
钟承明想起了,他第一次梦见孟和玉的大学公寓,客厅的四角矮茶几上,就放着一叠合同。
孟和玉眉心皱起又松开,想通了什么似的:“难怪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孟和玉一度还很疑惑,是什么唱片公司,会不签主唱而执意独要一个键盘手。
“我一直以为自己摆脱了我爸的控制,”梁成弘的陈述继续着,“后来参加选秀,一路都太过顺风顺水,我才意识到不对。没有那么容易摆脱的,小孟,我爸就在我四周,跟空气一样,我根本摆脱不了。”
孟和玉的那一记靠枕,似乎并没有将梁成弘从醉意里砸清醒过来。他这一番话无头无尾,孟和玉拿不准他的中心主旨到底是什么:“所以呢?你想跟我讲的就是这些?”
可这些孟和玉都清楚。他遥遥见过梁成弘的父亲一面,西装革履,训梁成弘仿若训一个三岁孩童,要他双手贴在身侧乖乖低头,完全不当他是个成年人看待。
父亲的权威影响过于深重,梁成弘长出这一副软弱骨头,也是情有可原。
“我想说,那天我离开是因为我爸,他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事情给闹大……”
梁成弘没有再说下去,但孟和玉明白他的意思:梁成弘就是想说他有苦衷,他不是故意抛下孟和玉的。
孟和玉心想梁成弘这是推卸责任来了,总而言之一切都怪他爸,如果不是他爸势力太大、不是他爸一心望子成龙,他也不会那么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撇下孟和玉不顾。
虽然两人没有可比性,但孟和玉还是将他对比钟承明。
因为钟承明不久前主动向孟和玉道歉,承认他自己的错误,说对不起,我并非有意要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