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梦。
钟承明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孟和玉的手背,没有不适。
他张开五指,牵住了孟和玉的手,将他的手心转上来,一字一字问:“怎么有血?”
“我爬树进来的。”孟和玉小声说。
钟承明叹了口气,这梦什么都很逼真,就算爬个树手掌也会被蹭破皮,会流血会疼。
“先处理一下吧,你坐着。”钟承明说。
就算是梦里的伤口,也不能放着不管,这细细密密的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孟和玉应该是爬到一半差点滑下去了,用力一把树干,才在掌心拉出了这么多伤痕。
都是男人,用不着怜香惜玉,可对着这伤口,钟承明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
孟和玉坐在桌边,等钟承明拿来了酒精和纱布。
椅子只有一把,给孟和玉坐了,钟承明就站着弯身,动作轻柔地为孟和玉处理起伤口。
天花板的吊灯在钟承明身后,他弯身的时候,就朝前拢下阴影,将孟和玉困在其中。
梦里的一切感知都很真实,孟和玉可以闻到钟承明身上,有一种健康男性的气味。
难以形容的气味,不是那种花枝招展的香,可就是很好闻,随着钟承明的影子一块笼罩下来,叫孟和玉的心无端猛跳一记。
孟和玉很好哄,主要是因记性差,只要钟承明为他这样温柔地处理一次伤口,他就将钟承明刚刚那一句讥讽忘得干净。
何况钟承明在为他的手掌裹好纱布后,又主动跟他解释:“我似乎被人骗了。”
梦很神奇,桎梏着钟承明的所有枷锁都被摘除,他甚至可以向孟和玉敞开心扉。
钟承明想,其实是因为安全。
他知道这是梦,而梦终究是梦,不会对现实生活造成任何威胁。他无需启用什么自我保护机制,无需尽可能地回避与他人的接触。
“被人骗?”孟和玉惊讶道,“是在现实里吗?”
钟承明说是:“我以为他很简单,但其实他最复杂。”
这一句话本身就很复杂,孟和玉没有明白,他只是生气地说:“那就不要跟他来往了!会欺骗你的朋友,不要也罢!”
钟承明看进孟和玉的眼睛,想这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明明是梦中虚幻的残影,却比谁都真实。
“孟和玉,”钟承明忽然问,“你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当然是啊!我说过了,我是不小心闯进你梦境的。”
“可这有可能吗?我尝试过催眠治疗了,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催眠师都很难进入我的意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